偏偏這玩意還時興主人和客人一起動手,那在京城可是非常高雅的活動呢。
白瑞雪的心裏再一次罵罵咧咧。
路宥期則是在一邊勸慰道:“太後她老人家就是喜歡咱們的淳樸樣,要不然哪裏會那麼喜歡咱們。聽說太後很喜歡吃烤梨。一年四季,宮裏的冰窖總會多存一些上好的哀家梨,專門供給太後享用,好讓她老人家,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鮮的梨子。上一次咱們在的時候,太後可是一個都沒吃,也算是顧忌你我的麵子了。”
聽了路宥期的話,白瑞雪的臉色才稍稍鬆弛一點。
這時候,店小二也把張樹清管事請來了。
看見白瑞雪等人,張管事離的老遠就哈哈笑道:“和碩郡主、路大夫,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抱歉來晚了,沒讓你們久等吧。”
白瑞雪等人連忙起身,笑著回應:“也沒有等多久。張管事,我們這一次是要準備回去了,特意來和你道別的。”
“這麼快就要走?”張樹清的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還以為白瑞雪和路宥期會在京城多待一段時間呢。
畢竟皇帝還賞賜給他們一座大宅子,以後在京城定居,可是板上釘釘的。
白瑞雪笑著搖頭說:“出來的時候和家裏說好,過段時間就回去,我們這一次出門的時間不短了,恐怕家裏的長輩擔心,還是回去安頓,看一看的好。”
她說的也有點道理,張樹清表示理解。
“說來,瑞雪能有今日的好運氣,除了聖上和太後的賞識之外,還要感謝張管事的提攜。如果沒有您的幫助,我說不定現在還是玉池村的普通農女,哪裏能有這麼大的際遇。”
張樹清擺擺手,笑嗬嗬的說道:“說起來,我和建陽鎮玉池村也是有點緣分的。說成我的提攜,是和碩郡主言重了。要不是你自己的本事擺在那裏,誰的提攜也沒用。”
打鐵還需自身硬,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對此,大家都表示非常讚同。
路宥期卻是對另一件事感興趣:“莫不是張管事以前也來過建陽鎮?還是和鎮上的什麼人相熟?”
說到這裏,張樹清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的說道:“你們或許不知道,以前我可是有在建陽鎮的如意坊,做過一段時間掌櫃的。”
“如意坊的掌櫃?”白瑞雪吃了一驚。
建陽鎮的兩大繡坊,除了如意坊之外,就是錦繡坊。
以前隻是知道張樹清是京中如意坊的管事,萬萬沒想到,他還在建陽鎮生活過。
眼前的張樹清身形高大壯碩,如果不是他自己說明,恐怕都不會有人會想到,他的行業竟是和刺繡有關。
“說來話長。那時候我在鎮上的如意坊,就發現了建陽鎮的刺繡做的非常不錯。許多村裏麵的繡娘,哪怕她們沒有時興的花樣子,也沒有受過嬤嬤的教導,做出來的繡品卻一樣是能拿得出手的。所以那時候,我一直樂意花大價錢,從村民的手裏收購繡品。”
“那時候,我記得有個繡娘的活計做的非常好,我有心把她的繡品拿去京城售賣。當時我們連價錢都說好了,我還給她付了定金。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後不久竟是傳出了我和她有私情的消息。後來那個婦人的刺繡自然沒能做成,沒辦法,我才找了別人來做。”
原本隻是湊在一起閑聊告別,白瑞雪卻萬萬沒想到,居然能從張樹清的口中聽到這樣的事情。
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那麼的熟悉,分明就是當年王氏的遭遇。
原主的記憶中,王氏被冤枉的證據,就是因為她手裏平白多了一筆錢。
大家都說她一個賣帕子的,哪裏來的那麼多錢?
分明就是和掌櫃有私情,人家才樂意給她錢。
後來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多說。
這時候的白瑞雪,臉色已經白到近乎透明。
她的身子晃了晃,還好有一旁的路宥期伸手扶住了她。
饒是如此,她還是強撐著繼續問道:“張管事剛剛說的繡娘,後來她怎麼樣了?”
“後來這件事傳到了鎮上,我本想去幫她解釋的,可是又不知道那位繡娘住在哪裏,除了知道她姓王之外,再不清楚別的。我也和她的好友打聽過,聽說那位繡娘回了娘家居住,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回來。我急著回京,還好有她的好友幫忙救濟,才不至於空手回來。之後的事情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上一次,宮裏傳出來消息,說是為了太後的壽宴準備賀禮,我第一個就想到了建陽鎮,想著過去碰碰運氣。隻是沒想到,一直沒能找見當初的王繡娘。不過幸好,讓我遇見了白娘子,也算是另一樁幸運。”
張管事隻顧著說著當年的往事,卻不想,對麵的白瑞雪,已經聽得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