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也知道哀家是你的母後,那哀家今日命你,將這妖女賜死!她死後,哀家自會遵你的旨意,從此不問世事!”
“哼,母後,朕看您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不至於一次又一次禦前失態!”他起身,高傲地昂起頭顱,走至太後麵前,“您好好地聽清楚,朕隻說一次,哪怕為了她,要朕殺盡天下之人,朕也會做,更何況,您隻是朕的母後……”
“你——你——孽子!”雲雅太後一掌往天灝臉上扇去時,已被他牢牢握住手。
“朕是天子,豈是你可以摑得的?”他的話中帶著濃濃的怒意,怒意稍斂時,冷冷地吩咐道:“來人,太後年事已高,神智不清,速將太後送往永樂宮,請太醫好生診治!無朕口諭,不得擅出,亦不準任何人探視!”
雲雅太後再要說什麼時,早被一邊的內侍架著拖出鳳儀宮。
我看著天灝的背影,森冷酷狠,這樣的他,骨肉之情都可以拋,還有什麼是不能舍的?
我於他,不過是他沒有得到,所以,才這樣追逐,因為,他不容許自己失敗,而我,正是他從年少時就定下的一個目標罷了。
他改年號為文徽,如今,已是文徽元年四月十一。
沒有任何關於雪崩生還的訊息,或許,天灝根本不會派人去營救,而剩餘在藏雲的守將,必也得到他的旨意,不敢擅動。
我還是成為了他的無思皇後,我的要求,隻有兩條。
一是封後不需要任何儀式,也不許任何嬪妃參拜。
二是,我不會認養無憶,更不準他立無憶為太子。
他均是應允。
他給予我最多的尊重,甚至沒有逼迫我侍寢。
我可以在鳳儀宮中自由的行走,也可以去宮中的各處。
隻是除了宮中少數人之外,不會知道,文徽帝的無思皇後,就是靖宣帝廢貶的璃妃。
望舒,依然陪伴著我,卻一日比一日憔悴下去,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或者,更多的安慰都是於事無補,因為我自己的心中,也滿滿壓抑著絕望的哀傷,我又如何去安慰她呢?
我再一次見識到天灝的狠毒是在封後的第三天,那一日,我依舊讓望舒陪著到華光門上,當時,天燁出征,我也站在這看著他離開,此時,我依舊站在這,似乎在等著,那人的歸來。
即便我知道,這份希望是如此地渺茫,可,我仍然,帶著最後的企盼,站在這,每次,都僅有三個時辰,從清晨的第一抹朝陽射過雲層,一直到,正午的太陽熾烤,才下城牆,返回鳳儀宮。因為,天灝在罷朝處理完政務後,一定會到鳳儀宮,看著我,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但他每日都堅持這樣。
而這一天,我從城牆下來時,正看到緩緩前來的秦霜灩,與她隻在南苑有過一麵之緣,但我還是記住這昔日溫婉的女子。
她蒼茫地望著我,唇邊綻出一抹澀苦的笑意,徐徐參拜: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霜妃是要去往何處?”我見她身後的宮女手中提著食盒,隨意地問。
她起身,幽幽看著我,淡淡道:
“去看一個人,皇後,要同去嗎?”
未待我答話,她又說:
“這個人,亦是皇後的故人,不如,皇後陪臣妾一道吧。”說罷,她上前來,扶住我的手,我不能推卻,隻能隨著她,往一處靜謐的小道走去。
甬道的兩邊,開著一些姹紫嫣紅的宮花,這些花蕊並不因為紫禁或者是江山易主而有絲毫褪色,依然嫵媚地綻放,空氣中也因著它們,有著旖旎的香味,醉沁入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