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肅慎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申,麒麟呢?為什麼麒麟還不來?白狼星提前下世,麒麟再不來就來不及了!”
我被肅慎弄蒙了,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肅慎也不理我,放開我的肩,一邊原地打轉一邊不停地說:“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為什麼,為什麼會提前!”
肅慎從懷中拿出那兩塊木牌,不停地端詳。我借著油燈的光看到那兩塊牌子上各刻著一隻野獸,正是麒麟和白狼。我走近肅慎,碰了一下他的肩,他回過頭,臉上卻是猙獰的表情:
“為什麼會這樣,爹,為什麼和你說的不一樣?我應該怎麼辦?”
他的話音剛落,我手上的油燈簌地一下滅了,眼前突然變成一片黑暗。黑暗中,我什麼也看不到,隻感覺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大片的雪花打在我的臉上。我開始有點害怕,手裏的油燈也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我張開雙手,四下摸索,腳下厚厚的積雪讓我不敢移動。我大聲叫著肅慎,卻沒有人理我。就在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一道閃電從我頭頂閃過,整個山坡如同打開燈光的獨幕的舞台,而我就在這個舞台的正中。
整個山坡被奇異的光包繞著,我看見自己的影子映在山坡上的那麵山牆上,在慢慢變大。而在那黑暗中似乎有什麼往外湧出,我不敢靠近,隻看見有一團東西在黑暗中掙紮。我以為是有什麼東西想從山牆裏鑽出,後來發現黑暗中是兩股力量,互相糾纏著、撕咬著。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不知不覺走近了山牆,我的影子慢慢覆蓋了整片山牆,那兩股力量便在其中徘徊。它們的力量懸殊,小的一團似乎不敢與大的正麵衝突,一直躥來躥去,想找機會躥出山牆,大的卻總在關鍵的時刻將它拉回到黑暗中。我越走越近,感覺黑暗裏的那兩股力量就在我的麵前,觸手可及。就在我要伸出手的時候,突然背後吹過一陣強風,我一下倒在了雪地之中,那肆虐的狂風卷著暴雪,壓得我抬不起身。
我的耳邊傳來一陣陣聲響,是撞擊和撕咬的聲音。
那兩股力量始終糾纏在一起,那股小的力量始終處於下風,它總是想從戰鬥中脫離,想跳出那片黑暗。
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身處其中。但我有一股說不出的衝動想要衝進那片黑暗,我能感覺到這兩股力量與我有著莫大的關係。最終,我掙紮著從雪地上爬起來,無法控製地衝進了那片黑暗,刹那間,身邊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我的懷裏抱住了一個軟軟毛毛的家夥。
周圍突然又恢複了光亮,我看到肅慎手持火把站在我的麵前。而我自己正蹲在山坡的山牆腳下,我的懷裏竟然抱著一隻毛茸茸的狗崽!它好像才幾個月大,身上還滿是軟軟的灰色絨毛。大大的嘴,腦門極寬,特別是腦門上一撮白毛顯得這狗崽十分精神。可是它的耳朵硬硬地支棱著,又不太像狗,難道是狼?我本沒見過狼也不敢肯定。肅慎走過來看著我懷裏的小家夥,臉上的表情也隨著火把的火苗明暗不定。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什麼?”
他從我懷裏搶過那狗崽,仔細端詳著然後笑了起來:“這到底是什麼?爹,一切都與你說的不一樣,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曆史又把我們肅慎族給拋棄了?”
說完他高高舉起那狗就要摔下,我衝過去一把將它搶了回來:“你要幹什麼?”
肅慎盯著我懷中的狗崽說:“把它送回去,這樣的它根本沒辦法幫助我們,反而會破壞我的計劃。”
我緊緊抱著它:“不行,這是我的,你不能把它拿走。”
肅慎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轉身便融入了黑暗當中。
我一隻手抱著狗崽,一隻手拿起肅慎留下的火把,轉身離開時腳碰到了倒在地上的油燈,我用腳鉤起它也拿在手裏,一步步慢慢地走下了山。我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四周還是像我出來的時候一樣漆黑一片,隻不過雪已經停了,風也小了。我感覺懷裏的小家夥在發抖,便把棉衣解開,將它攏在懷裏。不知差點滑倒多少次,我才跌跌撞撞地走到山腳下,馬場院子裏木杆上的油燈依然亮著,那是大媽特意為我留的。
老王叔屋子裏的燈已經滅了,我小心地溜回自己的屋子。把手裏的小家夥放在我的被窩裏,還沒有等我把衣服脫掉,就聽見老王叔在我的屋外喊我的名字。打開門我看見老王叔一臉嚴肅地站在我的麵前。
“你去哪兒了?”
“我看下雪了,就出去轉轉。”
“轉轉?你跑到白狼山幹嗎?”
我迷茫地看著老王叔,他怎麼會知道我去了白狼山?
老王叔陰著臉看了我兩眼,一屁股坐在炕上:“你剛出門我就跟了出去,眼看著你一步步上了白狼山。可是沒走多久我就遇到鬼打牆了,怎麼也上不去山。你這些日子到底都在幹什麼?”
原來是這樣,難怪老王叔這些天都對我愛搭不理。也許這幾天發生的事讓老王叔懷疑了一些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對老王叔講這幾天發生的事,隻好低頭著不說話。
看我不說話,老王叔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他繼續說:“我就知道,你聽我說了麒麟的事以後就魂不守舍。也怪我多嘴,你這個娃不知道天高地厚,還真天天跑到麒麟山上亂轉。難道我帶你去麒麟廟給你講那些事你都沒聽進去?這樣會遭報應的。”
話還沒有說完,被子裏的小家夥突然動了起來,把坐在炕上的老王叔嚇了一跳,他猛地掀起被子,看到被子裏的小家夥,老王叔倒吸了一口氣。
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