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行動被打亂了,它們停在了山坡,躁動不安地盯著蔣力和韓雷。可是沒過一會兒又衝了過來,蔣力和韓雷每打一槍就往馬場方向退幾步,狼群越逼越近。就在蔣力和韓雷向馬場退來時,王征也開始射擊了。他的槍法極準,每一槍必定打倒跑在最前麵的狼,手裏的雙槍和地上的長槍竟然似連珠槍一般。而他打完三槍以後,蔣力和韓雷也已經裝好子彈重新瞄準了,三個人竟然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們的動作好像以前在部隊裏連長講過的尖刀班戰士打日本鬼子那般神勇。一刻鍾下來狼群始終與我們距離一百來米,而我們已經到了馬場。
我幾乎是爬進馬場的,看著院子裏的灰燼我幾乎要哭了出來。最奇怪的是地上遍布的死狀猙獰的狼和一些馬的屍體,特別是那些馬,並不是馬場的軍馬。望著雪地上猩紅的血跡我不由得顫抖起來,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蔣力回頭看了一眼就喊韓雷:“老四,你和小杜兄弟趕快找東西點火,我和老二看著狼群。等老三回來我們死守一夜,明天開始把狼群往圈子裏逼。”
韓雷應了一聲便從腰上解下腰刀一邊砍著院子外麵的木樁一邊對我說:“小杜兄弟你快去找火種。”
可是我的心裏一直在想著老王叔、大媽和小白。我連忙衝進了屋子,屋子裏早就沒有了原來的模樣,也是狼藉一片。想必狼群也進了屋子,它們撕爛了一切東西:棉被、桌子還有木立櫃,我在兩個屋子裏轉來轉去卻沒有發現老王叔他們的屍體。我第一個念頭就是老王叔還活著!
我連忙衝出屋子,我衝著蔣力他們喊:“老王叔還活著,老王叔一定沒有死!”
我四處張望想找到老王叔,突然看到柴房的門依然緊緊關著,我連忙衝了過去,我想老王叔他們一定躲在柴房裏了,蔣力他們在後麵喊著什麼我早就聽不到了。我拖著傷腿一步步走到柴房,剛要走進去時從我的頭上閃過一道黑影。是狼!不知它是從什麼地方繞到了馬場的背麵,我嚇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那隻狼一步躥到離我兩三米遠的地方,背上的毛高高聳起,前腿半傾斜,頭緊緊地貼在前腿間衝我跳了過來。就在我以為這次我一定會死的時候韓雷竟然衝了過來,他小小的身子如閃電一般躥到了我前麵,手裏的腰刀從下至上揮出,淩厲的刀鋒竟在空中揮出一道寒光,隻這一下便將那隻近兩米長的狼斬成了兩截。狼血在雪地上噴出很遠,韓雷像雕像一樣拿著刀站在我身邊一動不動,隻是眼神警戒地看著四周。過了一會兒他確定再沒有其他的狼,才一言不發地拉起我,把我拉回了馬場然後用力地摔在了蔣力的麵前。
我還沒有完全清醒,蔣力二話沒說就甩給我一個大耳光然後大罵起來:“狼吃人是不剩骨頭的,這馬場沒有人活著,你聽到沒有?趕快給我好好地,晚上能不能活下去還不一定呢。”
我點了點頭,可是眼淚還是一下子流了下來。老王叔真的已經死了嗎?
我們幾個人圍坐在火堆旁,狼群又圍在了破爛的馬場外麵。蔣力把在火中烤好的馬肉切成幾塊遞給了我們,他似乎對身邊的狼群視而不見。我無意識地用木棍撥著火堆,轉過頭看著狼群,饑餓的狼不安地來回走動,煩躁的它們將雪地上狼與馬的屍體拖回到山坡吃掉,風吹來的時候似乎還能聽到它們咀嚼骨頭的嘎吱聲,遠遠望去雪地上滿是烏黑的血跡和一塊一塊的骸骨,狼群眼中閃過的幽幽綠光真是讓人不寒而栗。而坐在我身旁邊的王征一邊擦著手裏的槍一邊和老大說話:
“老大,這狼群這次看起來有點怪。以前我們也是一路追狼群一路跑,從來沒有真正對峙過。這次遇上了,我們沒把它們逼到山上,它們反倒把我們逼進了這山角。而且這裏不是深山,狼群怎麼可以離窩一百多裏外一直不回去呢?這一院子的狼和馬是怎麼回事?那些也不是軍馬,是野馬!”
蔣力沒有理他,轉過頭和韓雷說:“老四,老三回來了嗎?”韓雷搖了搖頭。蔣力繼續問:“他發信號了嗎?”韓雷還是搖了搖頭。蔣力把手裏撥火的木棍放在嘴裏一口咬斷,然後把嘴裏的木屑呸的一口吐了出來:“媽的,這次的買賣不好做。”又問王征:“老二,你知道對麵那兩個小山頭叫什麼名字嗎?”
王征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就是狼群待的那兩個山頭?不知道。”
“那就是白狼山和麒麟山,這個地方就叫麒麟村。”
“啊?”王征叫了一聲,“真這麼邪乎?”
蔣力點點頭說:“我也是才發現。以前在這邊跑過幾趟,但那時的狼群挺有意思,到了這山邊鐵定退回去從來不過山。”
王征問:“老大,那你說老輩傳下來的那事真有譜?”
蔣力笑了:“那誰能說得準,要真是讓我們哥幾個碰上,咱們也能長生不老、當皇上了……”
韓雷突然喊了一聲:“大哥,對麵有動靜。”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韓雷一直看著對麵的狼群。他們四個好像已經有了十分的默契,說話間王征已經操起了手中的槍說:“老大,可能是老三。”
蔣力點點頭說:“奇怪,為什麼老三不發信號呢?”
說完他和王征就衝進了黑暗中。隨即響起了幾聲槍聲,我和韓雷都站了起來,聽著對麵黑暗裏不時響起的槍響和狼叫。韓雷從火堆裏抽出一根燒著的木頭猛地扔了出去,火棍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弧形,落在地上砸出點點火星。我看見蔣力、王征還有李小山已經跑了回來。李小山衣服破了好多,他跑進院子就一屁股坐到火堆旁拿起一塊烤馬肉便大口啃了起來。這時蔣力他們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