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山衝著蔣力嚷:“老大,太邪門了,這套子就是下不好。我埋好了藥也看不到你們趕狼群過來,等得天都黑了我自己就抄到了狼群的後麵,本來想扔幾個麻雷子過去,結果竟然一個也沒響,你說奇怪不奇怪。結果被狼群發現了,奶奶的,差點掛了。”
蔣力拍了拍他的肩:“老三,這次我們要栽啦。”
李小山毫不在乎地說:“栽就栽吧,至少讓我把這肉吃完吧。”他們四個人一齊哈哈笑了起來,笑聲大得連火堆裏的火都跟著跳了起來。
狼群沒有再進攻,我們幾個人一直也無計可施,我想回屋子再找一找老王叔留下的痕跡,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韓雷不聲不響地跟在我後麵,不時地看看這兒翻翻那兒。韓雷的年紀和我差不多,他和三個兄弟年紀差太多,所以遇見我他會很喜歡和我在一起。我也很喜歡和韓雷待在一起,韓雷見我看著他便衝我笑了笑,我沒想到一個笑起來有著兩個小酒窩的男孩,拿起刀來會那麼狠。
韓雷走到我身邊說:“看什麼呢?”
我搖了搖頭,韓雷說:“你還記得我嗎?”
我奇怪地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韓雷笑了笑,沒有說話,更顯靦腆。他從懷裏拿出一把小刀,說:“給你!”
我接過來仔細端詳,那是把銀刀,巴掌大小,很漂亮,刀柄上還有一個孔穿著一根紅繩,而刀身兩麵竟然分別刻著狼頭與麒麟頭。
看著手中這把做工如此精致的銀刀,我有些驚訝,連忙對韓雷說:“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韓雷沒有接話,反而對我說:“這刀本來就不是我的,可是那個人一直沒有來取。昨天十五是我的生日,我已經二十歲了。”我咦了一聲,韓雷繼續說,“我小時候老娘給我算命,說我命薄活不過二十歲,老娘從小把我當女孩養的。”
韓雷說完這句話衝院子看了看,院子裏的三兄弟並沒有注意我和韓雷,我才發現他的臉竟然也有點紅起來。
韓雷拉著我蹲在屋角說:“哎,我跟你說,我覺得我這次得死在這兒。”
我被韓雷這一連串的話嚇到了,連忙勸他說:“不會的,韓雷,你不會死的。”
韓雷在地上撿了根木棍,一邊劃著地上的灰一邊說:“沒事的,我已經想開了。你千萬別跟我大哥他們說,他們很忌諱這個的。”我點了點頭,韓雷從我手裏拿過那把小刀,在手裏彈了彈說:“這把刀和我極有淵源,老娘說是給我保身的,你看這上麵刻的狼頭,還有這麵的,這個叫麒麟……”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我的臉,見我沒有一點反應便歎了口氣說,“算了,不說了。”
他重新把小刀塞在我的手裏,我握著刀身就能感覺刀刃的鋒利,我對韓雷說:“這刀這麼貴重,我不能要的。”
韓雷搖搖頭笑著說:“沒關係了,家裏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除了大哥他們我就再沒有親人了,你就拿著吧。其實這次也許我們都逃不了的,大哥是怕你害怕所以沒有告訴你,可是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人。”
我問韓雷明明有危險幹嗎還要來。
韓雷看著屋外的三個人說:“我們幾個人祖輩就是獵人,爺爺、爸爸都是一輩子打狼最後被狼給吃了,可是我們沒有別的事能做,還是得扛著槍打狼,這是命。你知道嗎?我們本來是想把這群狼都給解決的,結果反而被狼群給圍上了。其實打頭狼是不能打死的,因為就算打死頭狼,狼群也會再挑出另一隻頭狼。平時我們想趕走狼群,就打傷頭狼,頭狼驚了就會帶著狼群跑回山裏,然後我們再從後麵慢慢追。可是這回二哥打傷了頭狼的眼,頭狼反而更凶了,不往山裏跑反而把我們圍住了。我們兄弟還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凶的狼,而且我們的彈藥根本不夠打這麼些狼的,三哥下的藥又沒有響……”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了一聲槍響,我和韓雷連忙跑到了屋外。
黑暗中王征拿著獵槍站在火堆旁邊,槍筒還冒著煙。我聽見他說:“媽的,天快亮了,到時候就擋不住它們了。”看我們走過去他又衝我們說,“喂,狼崽子一直偷偷往那邊的柴房溜,那裏麵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韓雷指著我說:“有可能。剛才他一過去狼就跟著衝了過去,我們再過去看看。”
說完韓雷從腰上抽出了長刀往柴房走去。我從火堆裏抽出火棍當火把跟了過去,王征站在那裏繼續拿著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韓雷走到柴房一腳踢在門上,可是門隻發出一聲悶響並沒有打開,裏麵似乎有什麼東西擋著。韓雷又踢了一腿還是沒有踢開。韓雷手起刀落砍在了門軸上,然後拿手一扯就把門給扯開了。
我連忙跟上去,走得急,腿傷處如火燎一樣疼,可是我已經顧不上了。柴房裏的木頭早讓我和老王叔燒得差不多了,隻剩下角落裏的幹草,借著火光我看到草堆裏還有什麼,走近才發現那不是老王叔炕上的被子嗎?
我衝上去,結果腿一軟,撲倒在了那個被卷上,被子凍得跟土塊一樣,我用力地扒開,就看見了老王叔和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