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斐沒好氣地說道:“平時教你醫術什麼都記不住,這十裏八鄉的小道消息你倒是一字不漏地記下來了。”
小宮不好意思地笑笑,點火架鍋。
“不過你這位蘇姐姐固然身上有許多的謎團,但是你那位仲大哥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倆湊到一塊兒,絕配。”
白濯斐摸著自個兒的下巴,開始琢磨起了小宮方才說過的話。
難道說,人真的可以死而複生?可她憑的是什麼呢?在白濯斐很小的時候,入師門之後曾聽師父提起說,說世間有一種藥吞服下後可以使得人出現假死的症狀,二十四個時辰後即可複原。也有一種藥,是在人垂死之際能救人起死回生。可已經死透了的人,是沒法再複活的吧?
小宮在外屋說的話,蘇袖都聽得一清二楚。她早就料到那些村民不會說什麼好話,所以一早就打定主意不去在意那些閑言碎語。要想讓這裏的村民們變得善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她倒是更心疼青娥一點。
她本來是打算回來取那兩塊喜帕的,如今那喜帕不僅沒有送出去還沾了血氣,恐怕是不能再送人了。蘇袖心裏琢磨著等傷好點了,她再重新繡上兩塊喜帕,等去鎮上的時候路過那村子,再給青娥送過去。
不知道青娥有沒有怨她食言。
裹緊了身上的被子,蘇袖又沉沉地睡過去,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裏麵一片漆黑,望向窗戶的時候竟也黑壓壓的一片。
難不成她直接睡到了晚上?
蘇袖從床上吃力地坐了起來,正要下地,腿腳卻像是踢到了什麼東西,彈呼呼還挺有肉感。蘇袖被嚇得失聲驚叫,她還以為是那個殺了自己的逃犯潛入進來還要繼續殺她滅口,卻很快聽到了讓她噤聲的噓聲。一隻大手握了握她的手,隨後那人就離開了床邊,走到桌邊點亮了燭火,這時蘇袖才看到那人的臉。
“仲大哥?你怎麼不聲不響的,也不點燈啊?”
仲承鬆的麵容上帶著幾分倦色,一眼就能看出來,蘇袖關切地問道:“臉色那麼差,一定很累吧?那個逃犯有沒有抓到?”
仲承鬆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蘇袖更茫然了,這是抓到還是沒抓到?
沒有再回她這個問題,仲承鬆將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來,往外屋走去。整個正屋在修繕的時候,都重新挖了地龍,所以現在不管是在裏屋還是外屋,都暖烘烘的。
原本以為家中就隻有他們兩個和白濯斐小宮師徒一共四個人,蘇袖沒想到從裏屋被抱出來之後,圍在外麵說話的人還是挺多的。
秀玉嬸、萬山叔、大鬆,白濯斐師徒倆,還有章捕頭。這些人都圍坐在桌前,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聽章捕頭說得漫天唾沫飛,好不誇張。最重要的是,小宮這孩子還很給麵子地鼓掌捧場。
見蘇袖被抱出來,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狹促揶揄的表情,看得蘇袖直想讓仲承鬆再把自己給抱回去。
為避免他們取笑自己,蘇袖先一步問道:“萬山叔,你腿腳還沒好呢,怎麼就出門了?這種天氣小心凍壞了骨頭。”
顧萬山哈哈大笑,還沒來得及說話,白濯斐便瞄她一眼,嘲笑道:“你放心吧,雖然他的腿還沒好利索,不過來回有人用馬車送,比起某些出個屋門都要別人抱的嬌氣小丫頭,強多了。”
蘇袖眼皮子一抽,冷冷地說道:“白大夫,瓜子少吃點。”
“為什麼?”
“怕你鹹(閑)得淡操心。”
屋子裏哄笑聲炸開,實在熱鬧。小宮樂得看自己的師父被懟得無話可說,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蘇袖見章捕頭在這兒,問道:“章捕頭受累了,天色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縣衙?”
“嗨,我正說這事兒呢!”章捕頭對著仲承鬆就是一陣誇讚,豎起了大拇指,看得蘇袖更是不解。章捕頭解釋道:“這第三個逃犯,身上背著好幾條人命案,在古國各地流竄多時,上次被押解時,還是一個走江湖的俠客幫忙製服的。這個逃犯啊,既凶戾又狡猾。”
“今天縣衙裏的捕快們上山去搜羅他的行蹤,被那小子耍得團團轉。他手裏有自製的弓,偷了仲兄弟半成品的箭,將我那些手下分散得是七零八落。人一落單,就容易被暗箭所傷。那不是,傍晚抬回衙門的捕快前前後後有十幾個吧。”
蘇袖嘴角微微抽動,整個縣衙就沒幾個捕快吧?
章捕頭激動地一拍大腿:“你們猜怎麼著?仲兄弟養的那隻鷹真是厲害,不僅找到了那逃犯的所在,還暗中給他打掩護,兩個人在山林裏遠遠地打了一場漂亮的戰……”
“停!”小宮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舉手提問:“打架不都是你一拳我一拳嗎?隔得那麼遠,怎麼能打?”
章捕頭一點都沒覺得小宮失禮,反而讚許地說:“問得好!因為他們兩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