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屋的門一打開,站在門口的果然就是大鬆。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門口,發現屋子裏的幾個人都齊刷刷地盯著他,這讓大鬆不免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秀玉嬸朝著他招了招手,說道:“大鬆來了?外頭冷,進來坐。”
大鬆有些局促地抓了抓頭,坐在了仲承鬆遞給他的小凳子上,有點怯怯地問道:“你們……怎麼都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
蘇袖道:“我們猜,你來是因為青娥的事。”
提起青娥,大鬆的表情又垮了下來,露出了難過的表情,沮喪道:“青娥的事你們想必也聽說過了,我沒想到……她嫁過去會受那樣的對待。”
秀玉嬸搖了搖頭:“她爹娘不肯替她出頭,多半勸一勸就會讓她回去了。”
蘇袖隨口接道:“到時候,又會是無休止的欺淩。是不是每段不由自主的婚事,都會走到這一步?”
“要看成婚的對象。如果像是你仲大哥的這樣的,能上山打獵,能下海捕魚,還能把家裏賺的錢交給媳婦兒管。多好的男人!若我是個女子,當可嫁了~“
白濯斐的話擺明是在調侃仲承鬆和蘇袖,卻讓大鬆聽了有些不自在。
他就是因為沒有仲承鬆這樣的本事,所以才娶不到青娥。大鬆氣餒了一陣,又仰起頭來問道:“我想幫青娥,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不是說,她已經嫁了人,下定決心要和她疏離嗎?”秀玉嬸雖然心疼青娥,不過到底是已經嫁人了的婦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跟夫家以外的男人來往了。
大鬆悶悶地道:“我看著她,心裏頭難受……”
蘇袖訝異道:“你還偷偷跑去看她了?”
“嗯。”
蘇袖與仲承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些無奈。別人的事情他們是不便插手的,能給予大鬆忠告的,恐怕也隻有敢直言不諱的白濯斐了吧。
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桌子,白濯斐居高臨下地看著大鬆,突然說起了無關的話。
“古國的刑法律例中有關夫妻一方受到不公正的對待時,是可以提出和離的。”
秀玉嬸明顯察覺他說這話有不對勁的地方,警惕地提醒道:“勸合不勸離,好好做一對夫妻,和和睦睦地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
“嗤。”白濯斐冷笑一聲,沒有再說話,目光掃過大鬆那張略顯緊張的臉,收斂了心思喊著小宮:“走,回屋休息。”
小宮瞧了瞧默不作聲的蘇袖和仲承鬆,又看了一眼滿不認同的秀玉大娘,隻好跟著白濯斐回到了他們住的客房,打著飽嗝去睡覺了。
第二日,蘇袖和秀玉嬸打算一起去青娥家裏看望她。結果在快走到青娥家附近的時候,就看著青娥娘和青娥一起走出了他們家所在的那條巷子,看這樣子像是要送她出村口。
青娥的樣子看起來比之前還要不好,她的精神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眼睛還稍微有些腫。母女兩個人像是一邊走在一邊在說著什麼話,等看見她們兩人走過來,有點想躲開她們的意思。
蘇袖主動開口,聲音還挺大,街上要是有人經過肯定會聽得清清楚楚的。“青娥,怎麼見了麵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呢?別是嫁了人就不認識我了吧?”
都被點名叫著了,青娥也不好再裝看不見。她看了一眼她娘那張有點難看的臉色,朝著蘇袖走了過去。
“蘇袖……”
“我還以為,你是在生氣我沒有給你送那兩條喜帕呢。”蘇袖麵帶微笑隨口說著,“那天我出了點事,所以沒能給你送過去。”
青娥忙道:“我聽說了!”她有些倉皇不安地看著蘇袖,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胸口,“我聽說你受了傷,看你現在的樣子大約是好了。”
“是好的差不多了。不過那兩條喜帕因為沾上了點血,不吉利,所以不能給你了。”蘇袖有些歉意地道:“等我有時間再繡兩條新帕子給你。”
說著,她伸出手來,將青娥拉到了一旁,遠離了青娥的娘。直到秀玉嬸拉著青娥娘開始話起了家常,蘇袖才轉回頭來對青娥道:“聽大鬆說,你嫁過去以後過得很不好。”
“沒、沒有的事。”青娥笑得有些勉強,明明並不是很開心,可還是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聳聳肩。“我過得很好,你不要聽大鬆瞎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蘇袖道:“是嗎?連你身上的傷也是假的嗎?還有仲大哥遇到你的時候在淩晨,即便是這樣,你還是要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