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畫舫就到達了對岸的碼頭。
畫舫撐船的船夫跟客人說了下次到這兒接人的時辰,就載著一批從山上走下來的新客,又開始往姑蘇城返回去。
仲承鬆發現從船上下來的人手中都拿著香燭紙錢,忖思片刻道:“我們是不是也該買點香火?”
這時,那對青紅姐妹從他的身旁路過,目不斜視地走了。當然,青衫女子對他們有著莫名的敵意,在路過時還哼了一聲。
三個人都很莫名其妙。
蘇袖問:“你們兩個,是不是昨天得罪她了?”
“或許吧。”兩個大男人互相看看,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蘇袖突然深感無力,她揮手道:“算了,我們上山吧。”
他們到達的地方是一座山的山腳,寒山寺是在這座山的山腰,抬頭就能看見寒山寺的蹤跡,半隱半綽地出現在山峰和樹林之間。
一段又一段的盤山路讓人敬畏,沒有來過這兒的人若是看見了這樣的台階,隻怕是還沒登上去就要腿軟的。
等休息之後,他們便開始攀登起了這長長的台階路。
走了一會兒,肅寒和仲承鬆都發現一個問題,這台階的間距高低設計得有些尷尬。邁一個台階需要很小的步子,一下邁兩個,又容易扯著蛋,真是憂傷。
保持著這種憂傷,他們隨著姑蘇城的百姓們總算是爬到了寺廟的山門口,門口有兩個小沙彌在接待來客,甚至還有小商販擺攤賣香火,做生意做到了佛門淨地,還這麼明目張膽。
不過肅寒和仲承鬆倒是對蘇袖佩服得很,她應該早就知道這兒會有商販賣香燭黃紙才會帶他們空手來的吧。
因為上香需要排隊等候,所以他們在大廟的門口站著等了許久。仲承鬆手裏抓著一把檀香,目光在寺廟中掃視了許久,對這寺廟有點意外。
這寒山寺聽起來不錯,實際上就是個有著青磚土瓦的普通小寺廟,一個前院寬敞些,供了好幾尊佛,有一條道是通往後院的,不知道那後麵是什麼,禪房嗎?
正胡思亂想著,仲承鬆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戳了戳,隻見蘇袖不動聲色地往他的麵前移動了幾下,仲承鬆納悶道:“怎麼了?”
“你看剛剛離開的是誰?”
仲承鬆抬頭一看,隻見一紅一青兩條身影遠去。他恍悟:“哦,她們排在我們前麵嗎?”
蘇袖卻道:“我看啊,你是招惹到那位青衣的小姑娘了。”
“那可不?剛剛還對我翻白眼了……”
“不是這個招惹,是另外一個意思。”蘇袖眨巴眨巴眼。
仲承鬆微微一抽眼角,有種不祥的預感。
見他緘默不語了,蘇袖心裏冷哼一聲,朝著肅寒揚起了下巴,總算有了點主子的威風,她逼問道:“肅寒,你說,你主子還在宮裏的時候,可有侍奉身側的太子妃、側妃或者是姬妾?”
肅寒瞅了一眼仲承鬆坦然的麵色,對著蘇袖道:“回姑娘的話,屬下從未聽聞太子近女色,連通房的丫頭也是沒有的。”
蘇袖震驚地看著坦坦蕩蕩的仲承鬆,憂心忡忡地說出了心裏話:“夫君,你該不會不舉、或者是有龍陽之好吧?”
仲承鬆:“……”
怎麼才能狠狠地教訓兔子讓她知錯?要不要吊起來打一頓?
仲承鬆開始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好在周圍沒有旁的人,大多數人都圍在院子裏的大香爐裏拜,等寺廟裏的和尚叫到了他們的排號時,仲承鬆便和蘇袖要進殿內去上香了。
“肅寒,你在外麵等候。”
“是。”
身為給主子打下手的下屬,像肅寒已經連命都不要的人,早就不信什麼神鬼魔佛了。不過這個寺院倒是個好去處,能讓人的心在踏入這兒的一瞬間,得到短暫的清靜和安寧。
就算是這麼多人來上香,也沒人敢在佛門淨地喧嘩。
肅寒就閉著眼睛,倚靠在一棵鬆樹下,用耳朵去聽人們踩在落葉上的細微碎響。
就在他凝神用心和耳朵傾聽周圍的一切時,忽然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這種鞋子的質地能在鬆軟的土路上踩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除了官府那種硬鞋底硬幫子麵兒,肅寒還真是想不出誰的鞋子能做得這麼厚實。
肅寒不動聲色地隱藏在鬆樹後頭,看著一行幾個人從寺廟的側門而入,直接進了後院。
以旁人的角度未必能發現這些人已經進了寺廟裏,而肅寒這個角度正好看到了他們的背影。怎麼就那麼巧呢?正好看到這些人為首的那位,是寧杉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