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娥回來了嗎？”
“是我回來了，娘。”
蘇袖訝異萬分，暗中戳了戳青娥的後腰，小聲調侃：“還沒成親，這就叫上娘了？有長進啊！”
被蘇袖說得無地自容的青娥愣是低著頭，半晌沒抬起來，還是蘇袖主動上前跟大鬆娘去打招呼，大鬆娘自是一眼就認出了蘇袖。
“嬸子，好久不見，您氣色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大鬆娘盯著蘇袖目瞪口呆了半晌，還是青娥喚她回了神。
“哦、哦！蘇袖，是你啊！你怎麼也來皇城了？”大鬆娘忙拉開了凳子，讓蘇袖坐下來。蘇袖卻將手攏在袖子裏頭，擺了擺手。
“嬸子不用麻煩，稍後我要回家中宅院，不久留。”
皇城到底是個養人的地方，離了秀山村那些糟心的人和事，不僅氣色好了許多，就連一向弱風扶柳的身子也豐腴了不少。
青娥在大鬆娘開口之前便焦急地先開口道：“別啊，來都來了，你幫了我和大鬆這麼大的忙，總該讓我和大鬆親手向你敬杯酒，謝謝你的恩情才是！”
蘇袖搖頭：“你們好好地過日子，就是對我最大的感恩了。”她長舒一口氣，在店鋪內打量了一會兒，發現店鋪裏擺著的淨是些木工活計的樣品，想來是供客人觀摩選用。
蘇袖隨口問道：“大鬆呢？怎麼進來這麼久，都不見他人？”
大鬆娘上前一步道：“大鬆出去給人家做木工活兒去了，要等晚上才能回來。”她不知為何有些坐立不安，被蘇袖看得清清楚楚。
見狀，蘇袖也隻好笑笑，不再逗留。
“那我等你們成親時，給我發喜帖。最近我一時半會兒不準備離開皇城，肅寒，留地址給他們。”
聞言，肅寒一臉的為難，搖頭拒絕了。
“姑娘，這恐怕不行。落腳之處該是十分隱蔽無人知曉的，否則會給您和主子帶來麻煩的。”
肅寒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避開青娥和大鬆娘，多多少少都叫她們聽了些去。
蘇袖隻好道：“那你留個地方，能給我送到信兒就好。”
“是。”
不多時，肅寒便給青娥留下了一張紙條，因為體諒他們全家都不識字，所以肅寒特意畫了一張地圖，在圖上一個畫著燈籠的點描了一道紅圈。
“姑娘若是要送信或者送喜帖，直接送到這兒去便可，會有人為姑娘轉送的。”
青娥拿著那張簡單易懂的地圖懵然地點了點頭，正想追問蘇袖更多的事，卻突然聽見外麵寂靜的街道上傳來了一聲鷹啼。
這個聲音，包括青娥在內的幾人，都聽到過。
蘇袖抬起頭來望了一眼外頭，轉過身來對青娥道：“仲大哥喊我回去，我就不久留了，替我向你夫郎問好。嬸子，青娥，我這就先走了。”
“好。”青娥不知該說些什麼，將那張紙收好後，說：“讓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有肅寒在我不會有事的。你們留步吧。”
肅寒跟著蘇袖出了木匠鋪子後，抬眼果真看見了上空盤旋著的那隻蒼鷹，嘖嘖驚歎：“這隻蒼鷹真是神了，從鹽城一路行至皇城，它竟然跟了一路。”
蘇袖充滿了怨念的聲音幽幽地傳來：“所以，你知道嗎？它跟仲大哥感情深厚，深到我半夜夢醒之時，還能看到他懷裏抱著這隻蒼鷹，給它擼身上的雜羽，除蟲……比照顧我還無微不至。”
“呃……”姑娘您拿自個兒跟一隻蒼鷹比，會不會太降低自己的格調了？
兩人斷斷續續的話被微風吹拂到了身後，逸進了青娥和大鬆娘的耳朵裏。大鬆娘不知為何，抓著青娥的手叮囑道：“怎麼到了皇城都還能遇著她？真是怪了。青娥啊，你可不敢再同她往來了。”
青娥莫名其妙地回望著大鬆娘，拉扯著她的手臂，好奇地問道：“娘，你怎麼這麼說啊？若是沒有蘇袖，我們哪能過上今天的好日子呢？”
“可她從在秀山村待著的時候，就是人言盛傳的禍害災星啊……誰跟她走的近了，都要遭殃。”
“娘！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們之所以有今日，大鬆之所以能夠振作起來，多虧了蘇袖的那兩條喜帕，人不能不懂得知恩啊！”
“你這個傻丫頭，你聽娘的話，她不是什麼好人，有幾個人能在水裏淹死還能繼續好好兒活著的……”
風是最能親近人的事物，能將人的心聲傳遞到遠方。
蘇袖唇角帶著笑，重新掛上了麵紗，她身旁的肅寒卻用驚愕的目光看著蘇袖，張著嘴好半晌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