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街上沒什麼人,蘇袖邊走邊說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了,有什麼要問的趕緊問,趁著我今兒心情好。”
肅寒深感不可思議:“她們在背後說姑娘您的壞話,您怎麼還心情好呢?”
“她們說的不假,我和仲大哥以前,在秀山村的名聲的確不好。”
說起此事,肅寒和那幾位在暗中跟隨的同僚便豎起了耳朵,靜候下文。
蘇袖道:“我當時落難,被秀山村裏的一對夫妻救起來。那村子地處窮鄉僻壤,難找得很,就連村子裏的村民們也都很排外。”
“我為了報那對夫婦救命之恩,以刺繡手藝幫他們賺些銀錢好補貼生活,卻惹得那些村民眼紅。他們設計我落水,偽造意外,以為我身死河中,就可以高枕無憂。卻不料我被仲大哥從河中救起,這才得了一條命。”
“說來也有趣,若是你們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知道他的長子,曾經被這樣一群無知的村民欺辱得險些喪命,還一度自閉到裝啞巴,會不會氣得將秀山村滿村的人都屠滅呢?”
迎著蘇袖期待又探究的目光,肅寒索性低下頭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而暗處的暗衛在聽罷了蘇袖的話之後,更是驚得連嘴巴都合不攏。
等他們回到了落腳的宅院中時,正好看見仲承鬆右手裏正拿著一把長刀,左手握著一顆土豆,用精湛的刀工給土豆削皮。
“仲大哥,你回來了。”蘇袖摘掉了麵紗,見他今日穿著像是宮中侍衛的服侍,便嫌棄地推開了男人擁過來的手。
“手上都是泥,不要碰我!”蘇袖全身寫滿了抗拒,然而仲承鬆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將手裏的長刀一扔,執意將她摟進懷裏,用長滿了胡茬的下巴在她臉上蹭了蹭,動作憨厚得就像是找著伴侶的獸類一般。
男人的臉在陽光照映下洋溢著淡淡的暖意,他在蘇袖的麵前全無遮攔,將自己的野氣傻氣和痞氣都盡數展露在蘇袖麵前,全然不顧旁邊還有肅寒和無數個看不到的屬下在暗中注視。
蘇袖沒好氣地伸手拿出帕子來將他臉上的灰都擦了擦,問道:“怎麼進個宮,胡茬都冒出來了?未免也太狼狽了些吧?”
“出了一點麻煩,不過還好,冊封大典總算是順利進行下去了。”
蘇袖像是想到了什麼,摸著他下巴的手漸漸收離,笑意也漸漸褪去。仲承鬆敏銳地察覺她情緒變化,這次卻沒有避開,而是直接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兩人目光對上。
男人沉聲問道:“你有心事?還是不肯同我說嗎?”
“你可有與你的父皇,見麵相認,抱頭痛哭呢?”
“抱頭痛哭倒是不至於,不過……徹夜長談,仍嫌彌補得不夠多。”仲承鬆將話題扭轉回來,“反倒是你,你可是見我回到宮中又參與這些爭鬥,心中不歡喜?你向來不喜歡爭鬥打鬧之事,不如還是盡早回鹽城吧。”
蘇袖暗暗咬牙,抬眸的時候盛氣淩人:“你想毀約?”
“毀約?”仲承鬆先是一愣,隨後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在說什麼?我們有過什麼約定嗎?”
蘇袖氣道:“仲、承、鬆!”
粉拳正要砸下來,被仲承鬆一把抓住手腕,反而借力將人抱緊。蘇袖幾欲掙脫不得,隻好聽男人在她耳旁解釋。
“我如今在宮中有了件差事,最近都離不開父皇身邊,短時間內,我恐怕是沒有辦法履行承諾。”
雖然早就料到了會是這種結果,不過蘇袖在親耳聽到男人這麼說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失落的。
她故作不在意地道:“沒關係,你說話不算數的本事,我早就領教過了。”
“袖兒……”
“沒關係,你猜我今日出去遇著了誰?”
仲承鬆撒開了手,見蘇袖從肅寒的手中拿過了那方盒子,打開一看,裏頭的紅翡在陽光的照射下璀璨反光,冰色純得很。
他見蘇袖摸著這紅翡玉石,心裏忖思片刻,便說道:“該不會遇著了大鬆和青娥吧?從時間上來推算,他們二人也應該在皇城中落腳了才對。”
埋頭的蘇袖猛地抬起頭來,神色微妙,最後將裝有那塊亮紅翡的盒子推到了仲承鬆的懷裏,沒好氣地說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我就不說了。這東西交給你了,弄不完不許走!”
說完,蘇袖就進了屋內。
徒留肅寒和暗衛們一臉茫然:兩個主子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呢?他們完全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