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是臣府中的下人口風不嚴,這才泄露出去,並無影響。”
索科一本正經,蠻皇也不好就這件事追究,反倒是提起了另外兩件事。
“孤王聽說,你將百姓取水的時間改為一日一取,還是在一個外邦姑娘的提議下做出此事……是否屬實?”
當初定下取水時間間隔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蠻皇。
索科擅自做下這種決定,無異是在挑戰蠻皇的權威。
卻見索科往前走了一步,用更加恭敬的態度對蠻皇低頭彎腰道:“的確屬實。臣不忍看著百姓們因為無水可飲而喪去性命,蠻國的皇族們卻肆意取用水源。長久以往下去,定會引起百姓的不滿,引發動蕩。所以臣才采用了那位姑娘的建議,將時間更改。”
蠻皇是看著很清瘦的男人,與新琤蘊年紀相仿,但同樣並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雖說索科是皇舅,是他的親人,但是暗中有很多風聲傳出,對索科的議論並不太好。
而蠻皇的心腹阿亞將軍,從外出尋找新的水源,到現在被扣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足足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這段時間,已經讓蠻皇等得足夠心焦。
他對阿亞太過信任,在沒有見到足夠的證據時,是斷然不會相信的。可既有皇舅在前,又有蠻國眾臣在後,實在是叫人兩為難。
原本還指望能從阿亞的妹妹阿依那裏得到一點阿亞的消息,沒想到就連阿依也失蹤了。
這更加堅定了索科所說的“叛逃”。
泥蘭城來了個外邦姑娘,從她被索科帶回來的第一天起,蠻皇就得到了消息。
隻不過索科將她藏了起來,並不打算上報,蠻皇自然沒了由頭去查問。
如今索科自己提起了這樁事,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皇舅何時聽起了女子的建議?孤王記得,你從不將女子放在心上。能讓皇舅有所改變,想必這位姑娘定然非同凡響。”
索科不慌不忙地道:“這位外邦女子懂大局識大體,能夠有幸與她結識,是臣的榮幸。”
這還是頭一次索科對一名女子表露出如此強烈的好感,叫蠻皇對那女子越發來興趣了。
他一拍椅子扶手,興趣迥然地對索科道:“既然這樣,皇舅也別藏著掖著了,擇日帶進皇殿讓孤王也好好瞧瞧。”
“這……”
“若是皇舅尋覓到了良人,孤王興許還會為你們賜婚呢。”
雖然暫時不清楚蘇袖的態度,不過索科想著到時候有了蠻皇的賜婚,她就是想走也走不掉。
索科當即應允,道了一聲是。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的侍從快步走了進來,附身在蠻皇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蠻皇的眼角微微一抽,就責令他退下。
“好了。”蠻皇一擊掌,示意眾臣都散了。“今日議事暫且就到這兒吧。孤王有些乏了,想去休息。至於阿亞將軍的事……皇舅,有勞你多費心了。”
索科低著頭暗暗勾起了嘴角,直直點頭應道:“是,陛下。”
很快,大臣們都散去,蠻皇那張強作鎮定的臉才出現了裂痕,直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後,才略顯緊張地召那侍從。
“帶孤王去見他們。”
在泥蘭城宮殿的後宮之中,蠻皇匆匆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塔樓頂端,見到門口守著的都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才安然鬆了口氣。
一推門進去,蠻皇一眼就看到了在房內的阿依,不禁喜形於色。
“阿依!”
坐在桌邊的阿依見蠻皇進來,忙上前行禮,跪到一半就被蠻皇攙扶起來。
“擔心死孤王了,你這一失蹤,孤王總擔心你遭逢不測。”蠻皇摸了摸阿依的頭。
忽然室內吹進來一陣風,帶著一貫的溫熱沙塵,蠻皇這時才注意到,窗口大開的位置,簾帳隨風揚起。
形同波浪的窗簾背後,還站著一個人。
他的雙腿已經暴露了他自己。
阿依見蠻皇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口,便善意地解釋道:“陛下別擔心,古大哥是好人,是他把我從索科的府裏帶出來的。”
且不說阿依怎麼到了索科居所,她口中的這個古大哥又是什麼人?
仲承鬆從簾子後麵走出來,一眼望進了蠻皇的眼底,兩人初次見麵,沒有劍拔弩張,沒有一見如故。
隻是雲淡風輕,好似普通陌生人之間的會見。
蠻皇打量著仲承鬆,直言不諱道:“你不是蠻國人。”
仲承鬆聽罷一言不發,氣氛冷了些許,還是阿依開口解釋道:“古大哥是古國人,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哦?”蠻皇的眼神愈發深邃,“古國?”
他口中喃念了一聲,忽然想起了索科不久之前所說的事,忍不住問道:“眼下這個當口,你來蠻國有些不合時宜。孤王想知道,你跟索科府上的那位外邦女子,可有幹係?”
對於蠻國人而言,蘇袖是外邦人。對於仲承鬆來說,那卻像是自己人。
仲承鬆搖了搖頭,很快又點了點頭。
這把蠻皇給弄糊塗了:“你跟她到底是有沒有關係呢?”
步步緊逼讓仲承鬆有些不適,他眉頭一擰,阿依就覺著不對勁,忙攔下蠻皇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