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承耀不以為然地掃了一眼,卻是不見那楞頭悶青的傻大個,主將的位置上反而是個身形較瘦的男子,頗有古國之風。
來不及多想,隻聽對麵吹響了低沉而宏厚的號角,有一排士兵從隊列中騎馬走出,手中執旗。
見他們手中打著旗語,新琤蘊雖然知道這旗語另有含義,不過他卻不明白說的是個什麼意思。
“他們這是在警告,不用理會。”大概知道新琤蘊在想什麼,古承耀便主動解釋與他聽。
新琤蘊看著泱泱大軍和對方的主將,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大哥他怎麼……”
對麵的蠻國軍隊先動了,快速而整齊前進的步伐結結實實讓新琤蘊嚇了一跳。
忽然聽見刀劍出鞘的聲音,新琤蘊一抬頭,就見古承耀血氣方剛威風凜然地大喝一聲:“殺!”
嗯?!
號令來得太突然,新琤蘊阻止不及,就將雙方的人馬立時交戰,一片廝殺之聲。
古承耀衝得很前,早早地和敵方主將交手。
令人驚異的是,這位主將臉上還戴著麵罩,但是那雙眼睛卻令他心驚不已。
怎麼回事?這種感覺……太過熟悉了!難不成他就是…大哥?!
可如果真是大哥的話,怎麼會認不出自己來?
對麵此人眼底不帶絲毫感情,與他對招更是招招都不留情,直撲要害!這哪能是親兄弟下的手呢?
一想到這裏,兩人下手更加肆無忌憚,廝殺纏鬥得越發厲害。
新琤蘊遠遠瞧著雙方打成一團,蠻國人數雖然不占優勢,但是身材壯碩,可以一敵二,實在難纏。
這時,忽然聽見一旁的漠北說道:“主子,前頭正在和四皇子交手的主將,好像是大皇子。”
“什麼?!”新琤蘊一驚,隨即向前頭張望去,隻見一個戴著麵罩的人影在人群中影影綽綽忽閃而過。
他驚疑地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怎麼看不出來?”
漠北說:“大皇子的功夫都是銀龍衛所授,他一動手我們便知。”
那麼問題來了——“大哥為什麼要幫著蠻國人來打我們自己人呢?”新琤蘊喃喃一聲念,臉上寫滿了疑惑。
這場戰事看似古國的軍隊占了上風,實則不然。這片沙漠,蠻國人對此地形熟悉得很,再加上蠻國士兵勇猛無比,驍勇善戰。
而且他們的將領還是曾在沙場上運籌帷幄的古國大皇子。
怎麼想,他們都不占先機。
新琤蘊正咬牙琢磨著這事,忽聞天上傳來一聲長長的鷹唳,新琤蘊擰緊的眉頭倏然鬆開,對著那老鷹吹了一聲口哨。
聽到鷹唳後,與古承耀拚殺的仲承鬆也下意識地抬頭往天上看去。
趁著他走神的空檔,古承耀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破綻,一劍刺穿,正中胸口。
“唔!”麵罩下沁出一口血,仲承鬆擰眉,揮手將他的劍斬斷,有半截劍刃還插在他的身上。
古承耀看這人撤離時也麵不改色,冷靜如廝,不由微微一震。
這股勁兒,還真像他認識的那個人……
“嘟——”
號角聲再次吹起,是蠻國軍隊撤離的信號。主將受傷,而對方人馬又是他們數量的兩倍,這場仗要打下來,恐怕也是很吃力。
然而就在古承耀想追擊的時候,臨空飛來了幾個銀龍衛攔下他。
古承耀緊皺眉頭,問道:“你們幹什麼?”
漠北對他頷首:“主子請您過去,有話要說。”
他隻能看著蠻國士兵簇擁著主將遠遠撤離,縱然心有不甘,也隻能聽從二哥的囑咐,帶著手下的兵暫不追上去。
等古承耀回到了被銀龍衛重重保衛的新琤蘊麵前,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不解地問自家二哥:“找我做什麼?剛才可是乘勝追擊的大好機會,我隻差一點就能把他……”
新琤蘊驚異地挑眉:“把他怎樣?殺了?你知不知道那個主將,是我們大哥?”
“你說什……”古承耀意識到自己的嗓門過高,引起身邊士兵的注意,他忙壓低了聲音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那是大哥?”
看著新琤蘊點了點頭,古承耀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不可能!如果他是大哥,為什麼看見我沒有絲毫反應?”
“這也正是我感覺奇怪的一點。”
士兵們在整理戰場,新琤蘊從駝背上翻下身後,對著天上伸出了手臂。
身形龐大的蒼鷹便飛落在他的臂彎上。
新琤蘊用溫柔的目光看著蒼鷹,就像是看著孩子一樣,伸手撫摸著它胸前那一撮白絨毛。
蒼鷹驕傲地挺起了胸脯。
“好孩子,帶消息給他。讓我們兄弟也見上一麵~”
說話間,一張小符紙係在了蒼鷹的腿上,新琤蘊稍微一抬手臂,蒼鷹就飛走了。
“接下來隻要等消息就好了。”
駐紮在泥蘭城周圍的軍帳列成一排,擋著整個泥蘭城,大有要攔住古國軍隊的陣仗。
軍帳裏,軍醫手裏拿著一條白布纏上了那半把斷刃,麵對一臉慘白卻仍舊鎮定異常的仲承鬆莫名有些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