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意誌力堅定而強大的男人,整個蠻國都極為少見,能與之相提並論的,恐怕也隻有阿亞將軍了吧。
“將領大人,我要拔了,還請您忍著點。”
仲承鬆白著臉點了點頭。
軍醫是個跟軍隊多年的老手了,平時處理的盡是這冷兵造成的傷,對於拔劍這樣的活兒得心應手。
幾個副將本來沒覺得蠻皇親自點派的人有多厲害,但是看到他被拔出斷劍的時候眉頭都不皺一下,不由得打心底裏欽佩。
軍帳裏很快彌漫開一股子血腥氣,幾個人都不忍再看,紛紛撇過頭。
“還好傷的不深,刺的也偏了點,不然的話你早就沒命了。”軍醫叮囑了幾句,為他簡易地包紮好傷口之後就出了軍帳。
仲承鬆穿好了衣物之後,剛走出帳篷,就發現天上盤旋著不久前見過的蒼鷹。
他左右瞧瞧,見著軍營裏麵的士兵們療傷的療傷,搭火的搭夥,一切都井然有序,於是就朝著蒼鷹揮了揮手。
跟著蒼鷹離開軍營,繞到了帳篷群的北麵,那家夥才落在他的手臂上,腳上的紙條隨風飄搖,張揚得很。
上麵是用古國最古老的字體寫著一行字,仲承鬆很神奇地發現自己能夠看懂。
於是,不久之後,一人一馬鬼鬼祟祟地從軍營中跑出。
戰況很快就傳回了皇殿裏,蠻皇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很難讓人看出他在想什麼。
索科看了一眼蠻皇的臉色,問道:“陛下,初次出戰就遭遇敗仗。此人未必靠得住,是否要派人增援?”
畢竟是個外人,還是個古國人,讓他去帶軍,定會有放水的嫌疑。
但是蠻皇腦子裏在想些什麼誰也不知道,他聽到戰報時,也不過愣怔了一瞬,就恢複如常。
在看了一眼索科之後,蠻皇很快就搖了搖頭,笑眯眯地反駁道:“孤王倒是覺得,這場幹戈很快就能化解。孤王相信,古國軍隊大舉入境的緣由,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聞言,索科身子一顫,沒有再言語。
等索科離開後,蠻皇才對著空無一人的殿內喚了一聲:“你們還不出來?等著孤王去抓你們嗎?”
言罷,就見一根很粗的柱子後麵冒出兩顆腦袋來。
不是蘇袖和阿依還能是誰?
這兩人都極為關心仲承鬆,在聽到仲承鬆受傷後,兩人的手絞著的衣角都變得皺皺巴巴了。
蘇袖主動走出來,望著索科離開的方向,複又看向了蠻皇。
“蠻皇陛下是想借仲大哥之手,去和古國軍隊打交道,好借此化解兩國的冤仇。我說的可對?”
蠻皇新奇地看著她,又看了看一臉困惑的阿依,問蘇袖:“原來他姓仲,而不是姓古啊?”
蘇袖:“……”
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仲承鬆之後,她先是擰眉,隨後呼出一口氣,像是放棄了什麼似的,抬眸對蠻皇道:“陛下不是早就應該知道了嗎?”
蠻皇抿唇一笑:“孤王應該知道什麼?”
“仲大哥雖然失去了記憶,可他仍舊記得自己以前的姓氏。古姓,乃是古國的國姓,隻有古國皇族一脈才是此姓氏。想來陛下早已猜測出他的身份。”
蠻皇點了點頭,微笑道:“你說的不錯,孤王雖然猜測出他的身份,卻不敢證實。還多虧了姑娘你。”
蘇袖一梗,沒什麼好臉色的別開了頭。
“你最好祈禱他傷勢無礙,否則蠻古兩國的恩怨瓜葛可不會簡單了結。”
蠻皇起身走到她麵前,詢問道:“這麼看來,姑娘應該和古國皇室交情匪淺。”
蘇袖未曾言語,而是掃了一眼殿內,反口問道:“你們蠻國出了叛徒,禍及古國百姓,人家找上門來是理所當然。”
“話是這麼說,但在貴國拿出確鑿的證據之前,就這樣貿然行動,應該不合適吧?”
蠻皇端的是理直氣壯,蘇袖卻心情有些不大舒服。
若不是仲承鬆失去了記憶,導致他沒辦法跟蠻皇對峙,她也不會傳信讓承韞馬不停蹄地往這邊趕來了。
就在蠻皇似笑非笑地看著蘇袖時,蘇袖一直緊抿的嘴唇微微向上挑起,口吐三字:“罌粟花。”
“嗯?什麼?”
極短的時間內,蠻皇的臉色變了又變,笑意漸漸散去。
在說完這句話後,蘇袖便朝著蠻皇微微一行禮,唇角含笑地離開皇殿。
阿依顯然是接受了不少的信息量,一時竟有點反應不過來,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錯愕間和蠻皇對上了眼神,她這才匆匆行禮跟著離開。
皇家的院落要比尋常的院落開闊得多,加上自從得知自己懷孕後,蘇袖就會對自己的身子多加關照。
暴烈的日光雖然讓她仍舊有些暈眩,不過還不至於像那天那麼暈倒。
直到阿依從後麵追上來,莫名問了她一個問題,讓蘇袖不得不感歎於女人的敏銳。
“蘇姑娘,有件事我想問你。”
站在一處塔樓的背陰處,蘇袖回身看向了她,卻見阿依一臉緊張的模樣,隱約知道她想要問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