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已經看開了,何必與這些小姑娘們為難?”
說完這話,謝琛就見轉過身的蘇袖臉上滿是無奈。
她委屈道:“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嫁的是什麼人。皇家總出各種各樣的事,我那夫君和小叔子三天兩頭地往外跑,我又不願意看他們頭腦一熱跟著去冒險,隻好一路上陪同。”
“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耽誤了這些丫頭們嗎?”
原來如此。謝琛恍然大悟,他點了點頭,提出了一個問題,道:“既然是這樣,那你應該尋幾個手藝好的刺繡師父來教她們。這樣兩不耽誤,豈不是更好?”
“話是這麼說,可這些姑娘們心氣兒高,眼光高,尋常的繡娘她們還不放在眼裏呢。”蘇袖掩著口笑了一聲,語氣頗是委屈地道:“謝師父有所不知,這鹽城有個姓周的姑娘擅長蜀繡,她們向人家請教了些日子,就覺得自個兒什麼都會了,把人給頂撞跑了。”
“嗬!”謝琛搖著扇子驚歎:“還真是不小的脾氣,得好好訓著才是。”
蘇袖言道:“誰說不是呢?師父本意是想讓我教教她們,可我上個月走了大半個月,這一回來她們便不服我了。覺著我是風流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走了,她們索性拿我這地方當玩兒的地兒了。”
她親手給謝琛倒了杯茶,捧到了尊師麵前,笑道:“謝師父若是在鹽城這些時候有空,不知能否替我教訓教訓她們?”
話說到這兒,謝琛哪兒還能不知道她這話裏的意思?
他也沒伸手去接茶,反倒是打著扇子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啊你啊,古靈精怪!我說你怎麼在我這一來就尋我訴苦呢,不似你風格。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唉!”蘇袖長長歎了口氣,將茶杯放在了他麵前的桌上,委屈道:“我這不是尋不著合適的刺繡師父麼?師父若是有合適的繡娘,可推薦她來我這兒做活兒。薪酬不是問題,隻要手藝精、教的好,我是不會專門去挑人家大毛病的。”
她剛問完這話,就見方才還言笑晏晏的謝琛倏然變了臉色,麵色有些不虞,也不知這莫名其妙的轉變為何。
“謝師父?”蘇袖試探著問了一句:“您這是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卻見謝琛鎮定了下,端起麵前的茶杯狂飲幾口,有些自嘲地一笑:“我從前幾年開始,就無心打理布莊的生意,全然交給了布莊的掌櫃。那些跟著我學刺繡的幾個姑娘都被其他的繡坊挖走了,我的刺繡之名,隻剩下了一個空架子。”
暗中挖其他繡坊繡娘的這事,不是沒有過。蘇袖之前回去見老夫人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姑蘇繡坊被挖角一事。
這其中的肮髒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
蘇袖握著謝琛的手臂安慰他道:“謝師父且放寬心,也許那些姑娘們都是迫不得已呢?再說了,沒有了他們,您還能繼續收別的徒弟不是?”
誰料謝琛搖了搖頭,道:“不僅如此,禹城的刺繡一行還在城中造我的謠,給我頭上扣上不清不白的汙名。說我身為一介男子,不去考科舉,反倒是做起了女人的活計……那些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我怕你聽了汙耳,便不與你說了。”
蘇袖一聽,心中驚愕不已,嘴巴都驚得合不攏了。
“還能這樣?這不是詆毀你麼?依照謝師父你的脾氣,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呢?”
“咽不下也好,咽的下也罷,我都不想與他們再做爭執了。這群人,惡臭得很,我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回去了。”
謝琛擺了擺手,總算是道明了這次出來散心的原因。
可蘇袖卻擔心地問道:“師父,你就這樣離開了禹城,他們會不會在暗中給你的布莊使絆子啊?”
謝琛道:“那布莊的分紅和掌權我已經給了掌櫃大半,隻要生意做得起來,我就會把那布莊都給他。到時候禹城的刺繡和染布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我就不想再管了。”
“……”
“師父年紀大了,在那禹城憋了幾十年,也該出來走走看看了。”他掃了一眼這頂樓上的存貨擺放,安慰地點了點頭:“我倒是覺著你這地方不錯,接下來我也沒別的行程,怕是要叨擾你好長一段時間了。”
蘇袖笑著搖了搖頭,“謝師父若是想一直留在這兒我也不嫌棄,您隻管住。要是能再給我找個師娘,那就更好啦!”
“鬼丫頭!”
謝琛到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仲承鬆的耳朵裏,他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和謝琛見一麵。
在回到布莊之後,謝琛已經在老鷹的安排下,前往他們的宅院裏休息去了。
一直到第二日,才見著謝琛此人。
關於仲承鬆失去記憶的事,蘇袖已經跟謝琛提起過了,謝琛好歹也是一介習武之人,對於此事倒是也沒有感覺多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