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蘇袖的估計沒錯。
白濯斐夫婦在繞著鹽城遊街之後很快就回到了濟世醫館,按照規矩,是要先行禮拜天地的。
不過因為蘇袖和仲承鬆走得比較慢,沒趕上他們行禮。
蘇眠生不僅作為白濯斐的家人去迎親,還客串了一回禮儀先生,等拜完天地,蘇袖和仲承鬆兩人才來到了醫館。
中秋節最熱鬧的時候就要數晚上了,不過白天大家夥兒都是很閑,尤其這麼折騰下來,快到晌午了,所以醫館裏麵還是擠了不少人正在看行禮儀式的。
蘇袖和仲承鬆見醫館內擠滿了人,索性從側門進到了院子裏麵,正巧看見小宮在小廚房裏忙。
兩人對視一眼,就往新人所在的正屋裏走去。
三拜過後,蘇眠生眉開眼笑地掃了周圍一眼,高聲喊道:“夫妻共飲交杯酒!”
禮儀都行到這兒了?蘇袖聽著隻覺得口渴,她拽了拽仲承鬆的手臂,喚道:“我也想喝。”
仲承鬆眉梢一挑:“喝酒?那可不行。”
“喝水。”這點常識蘇袖還是有的。
眼看著小媳婦的眼神越來越涼,仲承鬆忙把她塞到了旁邊一個看熱鬧的繡坊小姑娘手裏,自己走向了院子的小廚房裏。
這個時候外頭的人們也驚訝的慌呢,為什麼要喝的交杯酒到現在都沒有拿上來?
等仲承鬆一進了小廚房就見到癱在桌前的小宮,他心裏咯噔了一下,走上前去忙搖晃了下小宮的肩膀,直喚道:“小宮?小宮!快醒醒!”
小宮慢慢地清醒過來,疑惑地揉了揉自個兒的眼睛,一轉頭看見了仲承鬆關切的眼神:“仲大哥,你怎麼在這兒?”
他還想問呢,怎麼自己在廚房裏睡著了?
小宮順著仲承鬆的目光往桌上一看,桌上的酒壺擺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忙在酒杯裏麵倒滿了酒,端起托盤就往外麵走。
“仲大哥,現在去送酒應該來得及吧?”
仲承鬆嗯了一聲,指了指外麵有點騷動的人群,說:“你要是再不送過去,可能別人會給他們兩個灌水。”
小宮嘿嘿一笑:“我這也不是酒,是我親手熬的黃連水,賊降火!難得有這個機會,我一定要好好坑我師父一把!”
說完,他就出了廚房。
仲承鬆:“……”這徒弟,一看就是親的。
廚房裏麵也有一股藥味,應該是煮過黃連的味道。他琢磨了一下,估摸著要是真給蘇袖倒黃連水的話,以她最近的脾氣,會鬧個脾氣。
大喜的日子給老白添堵可不好,於是他乖乖找了個碗盛了點燒開的溫水,端出了廚房。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院子裏麵觀禮的人群中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騷動,甚至還有女客尖叫了起來。
“有蛇啊!”
一條頑皮的小蛇穿梭在人群腳底下,很快就尋覓到了正屋門口,躲到了裏麵去。
仲承鬆忙去找蘇袖,就見她趁著這個混亂的空檔,蹭到了新娘子的身邊。新娘子索螟骨大概是聞出了黃連水的味道,不願意喝,而蘇袖又口渴得緊,順手就把酒杯給了蘇袖。
蘇袖想也沒想地一頭灌了下去,哪成想被索螟骨坑了個實實在在,苦得連五官都扭曲了。
“噫嗚嗚噫……”
遠遠地還能聽見她小小的啜泣聲,仲承鬆遠遠看著都想笑。
等到蘇眠生把場麵安定下來的時候,才用不緊不慢的口吻對大家夥兒說道:“大家不要害怕,不要擔心。成親遇蛇這可是吉兆,大家都能沾上兩位新人的喜氣!”
圍觀群眾們沉默著:“……”
在片刻之後,爆發出了一陣很給麵子的掌聲和歡呼聲。他們也沒看清新人有沒有喝過交杯酒,就簇擁著起哄道:“入洞房!入洞房!”
現在的時辰是該把新娘送進洞房,不過之後還是要陪新郎來給諸位敬酒的。
白濯斐在眾人打趣的目光裏,將自個兒的新娘子打橫抱起來,準備往側房的臥室裏麵送去。
誰料他剛走到一半,感覺身體突然有所不適,強撐著又走了幾步,猛地感覺胸口處一痛,像是被什麼東西抓啃噬咬。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眾人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就見到白濯斐走著走著不知道為什麼停下了腳步,然後膝蓋一軟,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上,差點把手裏的新娘子也丟出去!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索螟骨沒想到白濯斐身體竟然會虛到這種地步,她剛要嘲笑一下這個男人,卻不料身後的身影直接側過她,重重地倒在地上。
從蓋頭的下方,正好可以看到白濯斐那種寫滿了痛苦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