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即便在夢中都沒有見過的人而進就坐在了自己的對麵。

周圍是人聲鼎沸,鼻邊是濃鬱的酒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夢。

兩行淚從眼中滑落。滴入酒碗,融進了碗底的殘酒裏。“無憶,是你,是你嗎,你還沒死,不是我做夢,對嗎?”

無憶悲憫的笑,聲音溫婉:“我沒死,我回來了。”

男子的眼淚在她這句話說完之時徹底斷線,大顆顆的淚滴入碗中,清澈的酒,純淨的淚,裝在一個酒碗,成了一杯無法下咽的苦情水了。

“無憶,對不起,是我沒有聽你的話,才會害了你,是我對不起你。”

無憶在對麵搖頭,將酒壇拉到自己這邊,端正了姿勢才道:“沒有誰對不起誰,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幾個字的音空靈清淡,淡的好像一種安慰,讓林風幾乎不再落淚。。

林風又苦笑了幾下,被周圍看見哭泣的樣子覺得丟人,歪著腦袋用髒兮兮的袖子狠狠的揉了幾下眼睛,認真的看了看對麵的人,清了清嗓子,低聲的問:“那你現在是人還是鬼?”

“半人半仙。”

林風咀嚼他的話,方然醒悟,臉上浮現久違的喜悅,喜悅閃過又不解:“半人半仙,你是半仙了,可是你既然是半仙為什麼會來人間呢?”

無憶望了望周圍,笑意更甚了:“我想把這裏買下來。”

林風更加的想不明白,再想去問,對麵的女子已經是目光清淨的看著窗外了。

對麵的街角之上十幾隻烏鴉排排而站,其中幾隻揮著翅膀騰空飛快的遠去了。

京城的都知道街角處酒家換了新的主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能用一種從未見過的小黃花釀出百年難得一遇的好酒,京城其它酒家皆無法相比,京城的人也知道,街道轉角的酒家不再接待客人,即是便家財萬貫,或是權高位重,也難得一品其中的好酒,那裏已經變成了流浪之人最好的去處,一日三餐之時,酒家裏總會坐滿了無家可歸的人,吃著暖暖的飯菜,一品千金難得的好酒,然後露出珍貴少見的幸福笑臉。

春日裏,一場大雨傾城,方才還熱鬧的街道瞬間人影冷清,青石板路積滿水漬,雨水落入地麵後蒸騰而出,空氣中凝結出一層淡淡的蒼白水霧,模糊了春日裏街景。

空落落水霧彌漫的街道裏現出一道黑色的影子,俊朗的男人撐著傘過來,仿佛是從虛空中走出的,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漫天的水汽不能染身,男子一身幹淨,一直走到街角前的酒家,停在了門外。

酒家內正忙碌的無憶出來,站在了門口,許久,一抹如初的笑意:“你為什麼不進來呢?”

冥王麵色蒼白而悲憫:“我迷了路,不知道該如何走。”

無憶伸著一隻手,笑意不減:“我在此處等你。”

……

後來城中的人都知道街角的酒家裏來了一個模樣出眾的男子,是個沉默的人,男子容貌出眾,總是一襲黑衣,安靜的坐在櫃台之後,總是望著女掌櫃溫溫的笑著……

別人問起時,他隻說是女掌櫃未來的夫君,可是婚期在何時,婚禮在何地就無從得知了。

也許在二人的故鄉,也許在凡人無法到達的地方。

也許,對他們而言,歸於平凡才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