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藤荊銅錢為媒,寒霜重無處可棲(1 / 3)

兩個月前,朝廷出了一件大事——那位門生遍下的三朝元老嚴正錫嚴太師病逝。

一個月前,另一件事震驚朝野——嚴太師之子嚴逸於紫宸殿上當朝刺殺皇帝。

這個端朝第一名門頃刻之間樹倒猢猻散,處死的處死,抄家的抄家。昔日立下的汗馬功勞早就隨著嚴老太師的死入了棺材,半點未能恩澤後輩。嚴氏的血從行刑台一路流到了正武大街,就連那些旁係親屬都沒能逃過,從各地押往京城,男的為奴,女的為婢。

這處理太過酷烈,人們不難聯想到:嚴老太師為人剛正不阿,一次又一次的死諫早就觸了那位居高位者的黴頭,抄家滅門也隻是時間問題。

算起來,這時間與那羸弱少年所的入獄時間不謀而合。

看著少年累極昏睡在孫耀武床榻邊,靈蘿轉身正欲離開,便聽到門外有些動靜。

名叫清輝的黑臉假船夫見靈蘿自孫耀武房間推門而出,想著她方才對公子咄咄逼饒樣子,臉黑若鍋底。

靈蘿躬身一揖,道:“方才救人心切多有得罪,還望船大哥帶我去向公子負荊請罪。”

清輝拉著個臉,沒有正眼看靈蘿:“不用了。我家公子了,讓你們幾個亮便下船。”

亮?

靈蘿有些為難:“我倒是無所謂,隻是孫大俠傷重,能否請船大哥再寬限幾日,待他身上的傷好些我們自會下船。”

清輝聞言冷笑一聲道:“你還好跟我談條件嗎?我好心助你,你卻以此威脅我家公子,真是連白眼狼都不如。”

靈蘿自知理虧,多無益,隻得回到倉庫收拾行囊。

望著少女失落的背影,清輝覺得她有些可憐,隨即搖了搖頭。公子雖然隻讓她離遠點,未言明要趕她下船,但那些殺手顯然不會善罷甘休,這白眼狼可萬萬不能再留在船上連累公子。

臨亮之際,靈蘿左思右想後又來到了公子房前。裏麵一片靜謐,隻能偶爾聽到翻動書頁的聲響。

“昨夜人命關,因此多有得罪,幸而公子不予計較,還救下我朋友一命。”

“我也知昨夜的話有些狼心狗肺,但事急從權。今後再遇殺手暗殺,絕不會連累公子。”

靈蘿摸摸身上,未能摸到任何值錢之物,她歪頭想了想,扯下束發紅繩,頃刻間,緞子般的長發披散下來。這根紅繩上串著一枚殘缺的銅板,已經花不出去了,但她一直舍不得扔。眼下倒是有了新用途。

她將紅繩打了個結,放在雕花門前的地上,退了一步道:“我身無長物,這枚銅錢是我的幸運符,先行押給公子。將來公子若是有用得上我的,盡管憑此信物來找我,隻要不是違背江湖道義的事情,靈蘿必定全力以赴。”

裏麵再次翻動書頁,好似全然沒有聽到她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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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耀武身中六刀,最深的一處傷口距心髒僅有一寸。這一夜,他陸陸續續醒了幾回,意識不清時還在大聲呼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