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子白了我一眼,對我的挖苦並不介意,反倒將我一軍道:“爺的本事多著呢,好好跟爺學著,以後好兒多著呢!趁現在多溜須一下你家成少爺,以後有你的好處!”
我見他從竹簍裏又拿出一個小爐子來,分明是炒茶煮茶用的小火爐。就知道,原來中午他見我拿出茶杯表現的驚訝都是裝出來的,其實他早算定了今天叫我煮茶給他喝。
“哼!原來是算定了要喝我的茶呢!”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這鮮茶自然不能錯過,采下來的茶葉也要馬上炒製,帶這爐子,也不單是為了喝你的茶了!”
我看看日頭,時間已經不早了,是該開始幹活了,不然耽誤了時間,過兩天就錯過茶期了,便道:“少廢話了,趕緊幹活了,一會兒天黑,別說炒茶煮茶了,能不能采完都還兩說呢!”
我說完這話已經清理好剛剛的“戰果”,將木盆還給大成子,又起身到茶園的左右兩邊取些藤蔓過來,將一節薜荔放到大成子麵前,又用手中的一節藤蘿簡單的將頭發束起,雖然不及往日精心編織的發冠精致,卻很淳樸自然。
這些做完,大成子也梳洗完畢了,他又從竹簍裏取出一件長衣,遞給我道:“穿上吧,雖然是野外,也是要注意儀表的,奶奶早猜到你我上山必然會是現在的模樣,提前準備好了的。”
我再次歎服成綰醉做事滴水不漏的遠見性格,高瞻遠矚之下,任何事情都算計在內,所幸是在友方,如果對敵遇上這樣個人,時而憨傻時而精明,永遠也猜不透他內心的東西,這就很危險了。
我們整頓好之後,便開始動手采茶了,這寒茶確實有其妙處,從根部開始是深藍色,往上漸灰,到了采茶處已經都是灰色的嫩葉,散發出清幽的茶香,想來也是爽口清腦的一類。
大成子動作十分嫻熟,有一半是他采過的,相比之下,我的速度就差上很多,好在他專心開采,並沒有注意到我這裏的動向,這也不能怪我,在家時是沒見過茶樹的,我雖然懂得煮茶,也專去看人采過茶,要動手去做卻不是想的那麼容易的。
采茶對技法和熟練度有頗高要求,要辨別什麼樣的葉可摘,什麼樣的葉子是摘了也不能喝的,我們要求很高,一顆茶樹上隻要那幾片特別嫩的茶葉,所以諾大一片茶園,采完也隻得很少的一簍,看樣子,我的這一簍是白背了。
等到收工時,太陽已經西落了,這片山脈恰好在西方,暮光是實足的,金黃的光芒穿過落葉鬆林,映射在兩旁的藤蔓之上,茶園映射出來的是靜謐的藍,因為靠近夕陽的緣故,整個山穀都暖暖的,鳥歸山林,鳴叫聲漸靜,多少有些安逸。。
我將竹簍放下,坐靠在草亭的欄杆上,享受這一份愜意。大成子早就將爐子裏裝滿了炭火,又不知是從哪裏找出的一個水壺,燒起水來。
看來今晚想要早些回去,是不能了的,不知道為何,我的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想快點逃離這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