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貨外衣裏頭穿了一件類似藤甲的內衣,蒼耳紮在外麵,一點也沒碰到藤甲裏麵,怪不得他能那麼灑脫到堪稱虎氣的與我“同歸於盡”!
“哇,好小子,你這樣賴皮的?我裏麵可是沒有這樣的寶貝!”
大成子得意的道:“活該,這內甲你我都有的,誰叫你不穿!”
“我哪裏知道到山上采茶,竟然成了‘生死攸關’?又不是興兵打仗,唉,我發現你有些卑鄙噎!”
“哼,這叫無毒不丈夫!”
“小人!”
我朝他做了個鄙視的表情,也把外套脫掉,畢竟好多蒼耳紮在上麵實在不舒服。
大成子見我果真沒有穿那件內甲,也不貧嘴了,起身到不遠處一個草亭裏,將竹簍放在草庭裏的石座旁,又從亭子的角落裏取出一個小木盆,走到草庭邊上的水井旁,看樣子是要打水重新梳洗了。
他示意我也到亭子裏來,我將東西帶著,然後在草亭裏座下,觀察周圍的景致。
荊棘叢裏麵果然別有洞天,除去這個亭子和那口水井外,四周最外方是參天的圓柏
和冷杉,冷杉內圍是一排金色的落葉鬆,與進來時的這片荊棘叢正好圍成一個四方,如今正是入秋,鬆葉轉黃十分好看。再往裏就是結了靛藍色果實的忍冬和端木,層次分明,顏色豔紅,賞心悅目。四方的另外兩個邊一麵竟是藤蘿架,一麵竟是薜荔架,想來“我”之前上山采藤多半也是到這裏了。再往內,就是灰藍色的寒茶園了。
茶園旁邊不遠處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草亭和水井,坐在亭子裏背靠著剛剛的叢林,眼前的景致由低到高,在叢林外麵任誰也想不到還有這樣一個絕好的地方種著這樣一片絕好的茶樹。
大成子將水打過來,示意我先洗,然後自己到剛才打鬥過的地方將那些零散的風茄子,蒼耳和葎草收拾起來用脫下的碎布衣包好,放進竹簍裏。
我見狀不解道:“這些東西,遍地都是,你撿來幹嘛?莫非還要留著回去,繼續整我?”
我心中這樣猜測莫明的警惕起來。
“你別看這些東西看上去長滿了刺,又可傷人,卻是實打實的良藥,這世上的東西,大多如此,你看他外表多不和善,揣測它十有八九會傷人,卻不知,它內裏救的人,比其表麵傷的人要多,識人斷物行事,從來都不是隻看表象的,那些表麵很安全的事物,內裏往往最傷人的。”
“如今這些植物,皆可為藥,其可傷人,亦可救人全看如何運用,與其棄在這裏,不如給奶奶帶回去,他日入了藥,救了人,也好過在這裏被你我玩過一回就都在這無人問津的好!”
大成子一番話說的極有見解,我不禁又高看他一眼,起身一禮道:“關雲行能得成綰醉一友萬幸,嘖嘖,剛剛還瘋子似的,與人打鬧,如今說起道理來,又頭頭是道,這可還行?”
我確實十分敬佩大成子獨到的見解,卻又忍不住挖苦一番,這一點是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