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漢宮月關雲行傷神 廣陵曲成綰醉失魂 一(1 / 2)

花垂秋斷自難安

歎去時香殘…

這是一曲《漢宮秋月》

是瑤箏演奏,一吟三歎果真好淒涼。

金風玉葉墜,亂亂亂、擾人寰。

清冷月,似嬌容,照塵凡。

幾絲傷意,豈止今夕,九月十三。

“不知道前方又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竟彈出這般淒婉哀鬱的曲子…”

大成子被琴聲感染,我亦心中愁苦。

“是啊,這琴音淒婉蕭瑟,竟渲染的環境也都清冷起來。”

我看著周圍冷灰色的城牆,縱使秋月如鏡,也都是淒淒楚楚顏色,直叫人傷心。

吱、呀、呀…

一聲技巧精湛的揉弦,好似陳舊宮門被推開的聲音,如此奇跡,定然不隻精湛技藝所能及,幽怨如斯,竟可身臨其境!

我見宮門已開,率先一腳邁入,映入眼內的長亭,曲徑,折廊無不被濃濃的哀怨所充斥,青幽幽的月洞窗下映照出令人心寒的清冷。

“嘶…這曲冷,這院落更冷!”

大成子打個寒顫,歎道!

走過長亭,站在折廊之上,房簷下垂柳拂麵。

這時琴音改揉為貼,嘩啦啦,柳葉應聲而落,翻卷昏黃中夾雜著遙遠的月光。

“起風了…”

大成子看著眼前隨風搖擺的柳枝,一時間有些消沉,紛飛的落葉亂了人心頭。

我不願再看這院中蕭瑟景致,轉身朝別處走去。

噔、噔、噔…

此時琴音又換貼為提(貼弦和提弦,一種演奏技法),清脆悠遠,每一聲都響在落腳的地方,像極了翹首以盼的女子顛著碎步就要見到心中之人的樣子。

隻是琴音快,宿命更快,那提著的錦弦終究與那弄人的天意錯過,提音還是亂做一團,擾的人心裏煩憂。

“大明子,她好可憐…”

不知這彈奏者身在何處,琴音始終環繞耳內,聲聲揣入人心。

“這曲子本就苦楚,奏者更苦,我們便找到她,以做慰藉吧!”

我和大成子便尋遍院子各處,希望找到那人給予安慰,隻是諾大個宮院,我們巡著琴聲轉了多遍,那月光,那落葉,那回廊都看了無數回,依然沒有見到那人身影,琴音卻始終如一,演變著一個宮人的哀怨情憂。

“我們不要再找了吧!這裏越來越冷了,這宮苑冷,曲子冷,就連頭上的月,腳下的路,眼前的柳也都冷冰冰的!”

大成子被曲調感染竟看什麼都是冷的了,不過他提醒了我有道是“前不栽楊,後不載柳”這前院入門處也就罷了,頗有幾分宮牆柳的韻味,倒是如今這正廳之後的折廊之上竟也種上這許多柳樹,又逢秋夜起風,應和這哀婉之曲倒有些陰森森的。

“好吧,我們也在這院中轉了多時了,古怪的很,並不見彈琴者,倒是這聲音好似發自內心般真切,這處地方很像是個廢棄的宮殿,此曲又淒涼中彈的怨氣極重,倒不如到正廳中暫時避避冷風等到天亮再說!”

人就是這樣一旦一件事情擺在眼前無法掌控並且開始疑惑的時候就會不斷的胡思亂想起來,隨著時間的增長恐懼就開始誕生了。在我們還沒徹底被恐懼支配之前我決定帶著大成子先到屋裏躲一躲,等到天亮時再做打算,至少不會在夜風之下越來越冷,寒冷也是會加深人們對未知世界的恐懼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要趕緊離開這個種滿陰森柳樹的地方。

其實這時候我們已經陷入了一個危險的境地了,這裏本來並不是一個正常的地方,在院子裏我們已經轉了無數圈,算算時間要是天明早該出太陽了,可是直到我們進屋之前,那天還是那個天,那月亮還是原來的月亮,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限製著,讓我們就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逃也逃不出,走也走不掉,隻是當局者迷,我們意識不到而已,後來擺脫那日困境之後我才慢慢想到此處,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