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是三兩天,雲初能夠下床走動。便開始準備祭祀的東西,早有耳聞孤石村天神廟,擁有神明庇護,所以每逢冬臨,有很多人來此祭拜。雲初想著,近一段時間,確實倒黴透頂。有幾次她都有了輕生的念頭,可一看向自己腹中孩子,心中卻又生悲憫。
所以,她這身子骨稍微有了好的起色,她便想著,去為孩子求個平安福。
天神廟,在孤石村最高的地方,卻又是深陷其中最低的地方。
孤石村排開外界獨尊,就在於它的地理位置,十分隱蔽特殊。在四麵環山的地界中,有茂密的叢林遮蔽。四麵山高,卻唯獨中央是個凹陷的坑,素有“孤壁天坑”之稱。天神廟和青銅海都處於天坑地帶,而孤石村這個村子,隻是依靠山形外存活,想要到達天坑,卻還是需要翻山越嶺,才能抵達。
雲初用手寸挎著竹籃,雙手握著一串佛珠,一步一抬頭,朝著朝拜的天梯走去。
“請問姑娘,能否行個方便,讓我先行!?”
這個聲音,讓雲初稍微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麼。就在雲初神遊之際,那人端起身板,便從雲初身旁走過,走時還不忘說一句:“借過!多謝姑---”男子剛走到雲初前,才見麵前,自己所稱呼的姑娘是個身懷六甲的少婦。這才不由得連忙道歉:“夫人莫怪,小生唐突了!”
那人說著,畢恭畢敬對著雲初行禮。雲初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多理會。
男子走在雲初前麵後,才一股腦門後悔。他怎麼也沒想到,看著背影如此瘦弱的女子,竟然是身懷有孕的人。
暮色將近,那些從山下趕來上香的人,已經開始往回走,而雲初卻還沒有到達天神廟。
一回目:
雲初怎麼也沒想到,孤壁天坑裏的天神廟,竟然如同皇宮一般威嚴繁華。
她好像自從離開了沐府,再沒見過有門楣的排麵。
雲初從提籃裏,取出紅燭點在蓮花座下;再拿出紅香在紅燭上點燃,一一祭拜五方天神;而後才蹲下身在三足丹爐前,燒了些紙錢。
說來奇怪,像是一陣怪異的妖風。寒風淩冽,刮著人臉生疼。雲初本想誠心求神,連紙錢都是一張張慢慢遞進。可這妖孽風,來得很不是時候,雲初身著單衣,外披一件紅色鬥篷,連在鬥篷上的雪白羽毛,不一會就染上了些寒露,濕噠噠的糾結成團。
雲初抬頭,才見天空下著鵝毛般的大雪。這場入冬以來的初雪,倒是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雲初伸手,想要觸碰那翩翩起舞的雪花,可因為她所在的位置是在丹爐旁邊,所以雪花還沒到她身上,就已經化為水霧。
“這又是一年將盡,明——你何時歸來!”
雲初輕輕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淚水決堤。她起身往天神廟裏麵走去,遠看那紅色的廟宇,竟然和山上的雪色融為一景,看著十分別致。
雲初倚在門前,看著外麵的雪景,有些出神,這時,從廟宇背後盈盈走出一位年邁的老婦,穿著卻有些過於清淡寡歡,那種灰白色的布料,穿在人身上,就有些冷清。
未等雲初開口,老婦道:“施主!可是要這裏歇息一夜!?”說完,老婦雙手合並,做了個“阿彌陀佛”的手勢。
雲初暗道:難怪,穿得這麼不符合世俗之眼,原來是個尼姑!接著雲初又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道:“我等雪小些,便離去,家就住在山下!”
老尼姑抬了抬眼,看清雲初樣貌後,稍微有些吃驚。然後又故作鎮定,笑道:“瞧著姑娘身形樣貌,不像孤石村人?”
老尼姑的話,讓雲初有些拉高警覺:“這浩海茫茫,大千世界;非人的眼界為最小,最不可觀?我來自哪裏和將要去哪裏,並非你能介入!”
尼姑一聽,突然笑出了聲,就連眉眼都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你這姑娘家家,怎麼說話比一般老婆子還要利索。我隻是想告訴姑娘,今晚寺廟後廂房,已經客滿,不接待任何客人!”
雲初苦笑一聲:原來是誤認為自己是來借宿的趕路人。她還真沒想到,天神廟有這樣的待遇。
不過,大雪掩蓋後的石梯,她也不敢貿然回去。上次的事情,讓她差點失去了孩子,如果這才再有個好歹,那就真的——既如此,雲初看向老尼姑的神色,從剛才的警惕,變得有了幾分祈求。
雲初看向手中玉鐲,帶著幾分不舍。卻還是因為腹中孩兒,伸手便取下了手上玉鐲。
尼姑看出了雲初心思,所以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但同時看了一眼,那手鐲樣式,心中倒是有了幾分掂量。雲初見狀,繼續上前,暗想尼姑後退幾步,走向了門後隱蔽處,眼中神色卻依舊停留在自己鐲子上,看得出有幾分喜歡。
雲初的步伐很小,但身上的披風,隨著她的步伐,稍微敞開。尼姑定眼一看,才知眼前這個姑娘,竟然是個身懷六甲的少婦。她稍微愣了愣,解釋道:“這位夫人若是不嫌棄,可以去老尼房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