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牆閣內造結構,如同宮殿。以圓柱為梁架縱橫,柱網羅列;鬥拱出跳,下昂調節,又顯示等差有度的層次感;同時深度出跳的各色花紋,互為呼應,俯仰有致;其美觀使人既感到親切又覺得幽秘。
整座閣樓建築沉浸在帷幔的千花台的氛圍中,置身其中,又仿佛置身於立體圖案空間中,似乎畫中畫,畫中人。樓中雙麵對稱雕刻的蓮芯,雲紋駝峰,繪製的櫻花圖案椽檁和鬥栱構件,無不是精美極品。
圍坐的鹿台,有湖光秋色之美,又名千花台。因為此座閣樓上遊有瞳孔,陽光通過後,整個鹿台上的花紋會有所變化,如萬花筒般乍現。如遇月色姣好,這鹿台浮動猶如驚鴻,一撇猶如遊龍。
如果,此時有一個美人在此跳舞,那可真是相得映襯。不過,這裏確實是供宴客飲酒助興的舞姬所用。
通風口飄落著櫻花,直接擊中千花台。旁人興許不知,這櫻花為何在花牆閣如此多見。可輾轉九州的漉言卻知道,這花牆閣庭院中心,有一顆千年櫻花古樹,傳說是花仙在此渡劫飛升,因而以自身形態點下櫻花,這才有了這顆通天古樹,庇佑著花牆閣世代安然。
所以花牆閣,將櫻花作為美好祝願。凡是花牆閣事出,必然能見櫻花。比如拜帖上,有櫻花落跡;宴席上,有櫻花釀;還有諸多事宜,都與櫻花有關。
當千花台被一片一片櫻花蓋麵之時,內有琴弦三下挑撥而起,一聲比一聲柔和。本無心觀賞這突如其來的奏樂聲,隻是不知被誰的一聲話語驚擾!
“看!下雪了!”
隨即千花台上有雪白的羽毛墜落,猶如大雪飛舞。閣頂頃下一條白蒂,後又有帷幔從橫梁上滑落而下,擋在四座隔斷了千花台。
若隱若現的帷幕卷起千層浪花,就在大家隔著帷幔去看得時候。與此同時,騰空出現了一個絕妙身影。越是遮掩,越顯得朦朧身段,扶著白蒂緩緩而下。在場的人都頗有興致,似乎有透過帷幔看清裏麵女子容貌之意。
隻是越仔細去看,越覺得虛無縹緲。
琴簫合奏一出,那些圍著她帷幔都紛紛褪去,留下了一個雪白的雲球,剛才明明是女子的身影,怎麼成為一個白球。就在大家有些琢磨不透之時,雲球如花般綻放,一片一片褪去花瓣,竟然是紫色的花蕊,說來玄妙,這白色花瓣與紫色花蕊相撞,居然十分驚豔。
這樣的一朵特別的花,盛開在鹿台中央,透著清冷的月色,像是在發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白色的花瓣開始一片一片豎起,仿佛有人在驅動。不一會又將那紫色的花蕊裹了起來,如今的形狀與先前的白球不同,成了雪白的花骨朵,如百合花盛開的模樣,一半花開一半含苞待放。
這景象,令人稱奇,卻又不知還能出現什麼奇觀異象!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琴弦猶如撕裂,劃出了一聲悅耳的靡靡之音!
不知為何,全場都萬籟俱寂,隻待有人救贖這種神秘莫測!
——
於是,她來了!
如墨漆黑的發絲纏繞腰間,眉心點綴著紫色水晶,映襯著她雪白肌膚;一字眉清秀挑撥下,鳳眼微微生巧;紫色的眼影略現傾城之容,不知是光的緣故,還是她本來的瞳色;濃密的睫毛翹楚嫣然,還未生笑,便有了一雙含情目;巴掌大的鵝蛋臉上,最精致的是挺拔的鼻子,可畏是讓這張本來就立體輪廓的臉,有了點睛之筆。
雖蒙著輕薄的麵紗,任見丹唇微動似有笑意,那模樣十分蠱惑。伴隨著她眼睛稍微向上一抬,她也隨之起勢,定了定神色,直到那股熟悉的音律再次伴奏,才有了跳舞之形。
紫色的露肩圍裙,露出了纖細的肚臍;肚臍上也點綴著紫色的水晶,胯部有吊幣流蘇麵巾裝飾,隨著她曼妙步伐,發出窸窣巧音。那鑲嵌著寶石的腰鏈流蘇,從她的腰間一直落在了裙擺處,她舞步起伏以右足為先點地,露出了修長足尖,她腳裸處戴著一串足環,那金色的足環,在她膚色上,映襯出了光華。
她嬌軀隨之而轉,如今她隻是稍微露著一個側顏。不過,就已經博得了一片認可。
都說大千顏色,唯有冷色中的紫色,很是挑選能夠駕馭它的主人。高貴神秘略帶種憂鬱的色彩,能代表魅力,自傲。也能優雅,從容。能象征權威、聲望使人有壓迫感。
深紫色略顯孤獨,卻含動人,美妙。
眼前這舞姬所含,從淺色的紫,到深色的紫,無異於不適合。
反而,紫色是她的專屬色係,完全駕馭了紫色不說,穿得如同為她定製一般,襯托得同天女照麵,油然而生的貴族氣質和冷豔,此為覺悟中的神女,非神者不能媲美。
一陣急促的琴聲響起,舞姬似有片刻停歇。這與她先前排練舞時的琴聲有所不同,所以她有些疑惑。
在場的諸位,似乎也有看出端倪者,尋聲暗問彈者誰?
這分明不是琴音,是琵琶聲。而這種合著琵琶跳舞,舞姬似乎並無應對之法。可此前,閣妃有所交代,不能出錯,這又是誰在搗鬼。
撥弦三兩聲,弦弦抑苦楚。
舞姬嫣然一笑,似乎有了應對之策。她雙臂交錯,手指相對,仿若演變了千手佛姿,隨著她手指繁複交錯,她踮起腳尖不停旋轉。雙手的動作卻不曾重複,而戴在她手上的金色鐲子,隨著她手向上翻轉,卡在了她臂膀上。隨著她變化舞步,她身上的手環和足環,環環相扣噗呲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