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厄一回到住所,就大發雷霆。紅凝本早已歇息,聽聞又不得不穿上了衣服起身。
紅凝一上前,便好生和氣道:“這是怎麼了?”筎厄看了一眼自家姐姐,又自顧自生氣。
“宮中不比得宮外,你少落些把柄,受人非議!”紅凝好生勸導,可心中卻有些反感,近日來筎厄行事過分囂張。從她換臉之後,她的性格大不如從前冷靜,一言不合她心意,她便要生氣。這單單隻是換了張臉,還是換了整顆心。
在古瑤國,紅凝是見過那嬌柔可愛的公主,一身富貴又多嬌,溫爾可人。如今被自家妹妹,奪取了臉,紅凝看著反倒有些不適應。
筎厄曾經算是,落了些口舌,整個上至虞城,下至鬼方國,都知曉獨紂太子時期,宮中出了個怪人,一夜之間血洗掖庭不說,還分屍吃人。那人便是筎厄,曾經的筎厄不善言談,更不愛同人交流,行為詭異怪端,可那時候她不傷及無辜,隻針對那些說她醜陋無比,嘲諷之人下毒手。而今的她,不論好壞,都仇視,隻要是圍繞在獨紂身旁的女子,都會令她無端生厭。
這種跡象隻能表明,她喜歡獨紂,喜歡到與旁人無法共享,曾經她醜不敢奢望,而今她借著人皮變美了,便想著獨占,可獨紂是帝王,不可能鍾情。
獨紂手下十鬼,筎厄、紅凝是其中之一,對於獨紂永遠不會喜歡自己的屬下這點,從加入十鬼之列時,紅凝就明白,她現如今真不明白,自家妹妹到底在折騰什麼。
紅凝小聲問道:“是大王身旁,又多了誰,令你此舉?”
紅凝不說還好,一提及筎厄就恨得牙癢。那樓蘭公主,她去九州時見過一次,那時候本以為她就是溫狐公主,在九州落腳處的友人,而今輾轉蠻荒,她卻成為樓蘭古國的公主,若說她是九州任何一國的公主,她編個理由殺了泄憤,大王應該也不會惋惜,可她現在是樓蘭公主,樓蘭介於蠻荒與九州交接,說得不好聽些,是九州和蠻荒都想拉攏的對象,她如今身份特殊,還得到大王青睞,想想都覺得命運不公。
筎厄靈機一動,既然自己動不得的人,那這宮中有的是無腦莽撞的人,她從中煽動,定是能一下子除去樓蘭公主,也能除去宮中她人。
筎厄漫不經心道:“姐姐可是不知,這樓蘭公主,恐怕是這上天入地第一美人,光是看一眼,就令人難以忘懷!”
紅凝先是尤為一愣,而後卻想著古瑤之事,對於誰美誰非,一概不想論。她轉而想著自己如今的命運,害怕筎厄也後悔,便好言道:“大王不愛美色,再美也無可奈何!”
筎厄一聽,想著獨紂剛才那從未離開過樓蘭公主的神色,心中不由得嘲諷:“那是大王還未曾見到樓蘭公主,而今見到了自然放在心上!姐姐你不明白,就如你去古瑤前,那古瑤帝不也雨露均沾,可有了姐姐之後,他便獨寵姐姐一人,這就是帝王!”
筎厄一提及古瑤,特別是古瑤帝,紅凝心中就咯噔一下,猶如心口上缺失了什麼。她在古瑤國,享盡百葉寵愛,與他日日夜夜相守,從厭惡到後來不知不覺的喜歡,古瑤國滅亡,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意,早就屬於百葉。
見紅凝麵色慘白,筎厄這才意識到,姐姐從古瑤國回城後,便一蹶不振,曾經在鬼方國風靡一時的她,可是有好多追求者,正如此獨紂才將她收入麾下,作為十鬼之一的“美”,目的就是用她迷惑眾生。古瑤國加快滅亡,姐姐有一半功勞。
可誰知,那個風情萬種,淩駕美色之上的姐姐,竟然為了親手製裁的古瑤國,傷心過度成如今這個樣子。
“筎厄,入宮的女子,隻為爭寵,哪怕不是贏得帝王寵愛,抱著其餘的目的,也是要得寵!姐姐勸你一句,若是真喜歡大王,那便用女子的身份去喜歡,別用下屬身份!”
筎厄聽得雲裏霧裏,卻還是老實答應著:“好!”
“過些時日,我想回青丘,你一心想要侍奉大王左右,我便不邀你一同了。”她聲音還是那般魅惑,讓聽的人幾分沉淪,若是紅凝之美不能與青娍相提並論,但她的魅惑之術,一定在青娍之上。
“青丘!”筎厄複述一句,又道:“姐姐是想去與那人族皇帝再續前緣嗎?”
紅凝一聽,麵上有了久違的笑容:“知我者,莫如筎厄!”
筎厄長歎一口氣,沒想到姐姐當初召喚冥王收屍,原來是想助那古瑤帝轉身為人,並想以此找心月狐求還魂丹,為的就是與人族皇帝再續前緣。
“姐姐呀姐姐,我可不知說你什麼好!心月狐的還魂丹,並非你能求得,除非用你最重要的東西換。姐姐最重要的東西,不是九尾便是美貌?!值得嗎?!”
紅凝不語,外有打更者長吼一聲:“二更了!”筎厄反手一揮,整個屋子的燈火熄滅。幻宮二更以後,宮內不能掌燈,這是很久以前傳下的規矩。
一回目:
樓蘭國,蒼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