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浴罷戲田田。
芸芳又讚,也寫道:
何時密意共情深,金也同盟,石也同盟。
行雲度月穿繡房,
潤玉新成醉樣妝。
繡得鴛鴦渾然在,
依然舊日少年郎。
夕菡看後大笑道:“好個‘依然舊日少年郎’!”
芸芳紅了臉,忙低下頭去,隻怪這詩寫在扇子上,且又是團扇,無法撕去。夕菡拿起那扇子,又輕笑幾聲,見芸芳不好意思,才捂著嘴偷笑。芸芳羞道:“你再笑,可就沒意思了。”
夕菡咯咯笑了兩聲,便不再出聲,隻說:“姐姐的心意妹妹何嚐不知,隻是咱們隻在閨中玩笑,出了承香閣,絕不提起。”
芸芳歎道:“我自然信得過妹妹的。”
兩人收了墨寶,各自說些閑話,外麵汀蘭來說沈相覲見,芸芳便起身告辭。夕菡也不挽留,收拾好一切也出去接見父親。
沈相環顧四周,說道:“皇上最近都沒來過嗎?”
夕菡輕搖著團扇,笑道:“不來才好,省得我看著礙眼。是那日受了女兒的氣,說以後都不願見我了。”
沈相微微一笑,道:“皇上不是那樣小氣的人。天氣轉涼了,小心身子。過幾天就中秋了,到時,你就算不想見皇上也不可能。”
“聽說,中秋宴上要宴請今年一甲的頭三名?那副聯還是沒人說話嗎?”
“到是有一個,直接說此聯是絕對,無下聯的。”
“哦?父親可收了他的投卷?此人姓名是?”
“收了。好像叫什麼陳光廷,才華是有,就是古板了些,以後在朝中為官,恐怕要吃些苦頭。”
夕菡心中掠過一絲影子,忽然想起前年雪地裏落魄的書生,便笑道:“有父親在,讓他少走些彎路。如今他是父親的門生了,此人將來必定於父親有益。”
沈相撫須點頭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對了,你大哥的婚事定下了,是大將軍趙魯公的女兒,閨名玉容。”大將軍原是蕭豫的副將,統領虎翼軍,是蕭豫的得力助手。
夕菡點頭道:“嗯,到是一門好姻緣,隻是哥哥可願意麼?”
“我說是你的意思,他也就沒原先那麼強了。咱們家的家規,男子是不能娶妾的,若不然,我還真想給他再娶幾個回來,也好延續沈家香火。”
“嗬嗬,希望新嫂子進門後,能給咱們家帶來好消息。”夕菡笑著拿出那題了桂花詞的扇麵,“這裏有樣東西,麻煩父親轉交給二哥哥,隻是時間倉促,還未來得及粘上,煩勞他自己動手吧。”
沈相拿來一看,滿意的點頭道:“文采和筆墨,都愈發進益了。”
夕菡笑道:“我在這裏也是無聊,隻能寫寫字,看看書。”、
沈相又坐了會兒,便起身告辭,夕菡送他出去。他回府後,將扇麵交給沈俊,沈俊看了,明知那詞的上半闕是出自芸芳之手,卻不點明,隻笑道:“妹妹太懶散了,好半年才送來一把扇子,還沒粘好。”於是又自己去尋了扇骨粘上,便攜了放在扇套中,帶在身上。
過了幾日,秋試結束,沈相在府中宴請陳光廷。問其作的文章如何,光廷答道:“在下絕不有辱老師的聲明。”沈相見他自信滿滿,也十分滿意。席間仆人不小心將酒灑在沈俊的衣服上,沈俊慌忙拿出扇子,怒道:“好沒眼力勁兒!這可是三妹妹給我的,若是壞了濕了,要了你的狗命!”
沈相微一皺眉,說道:“旁的東西也沒看你這麼上心,隻是你妹妹的東西就這麼寶貝。”
陳光廷心中想起舊事,瞥一眼扇子上的詞,問道:“貴府的三小姐,可是當年嫁與浩清王為側妃的?”
“正是,當今皇上繼位前,封號正是浩清王。”
陳光廷心中明了,繼而低頭不語,悶悶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