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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身體還有點虛的佳佳來到醫院食堂後,兩人坐在座位上開始以相似的動作開始胡吃海塞。
吃飯時,兩人都不愛說話,眼中隻有食物——醫院這邊的中餐做的比工地食堂還要好些。
吃完後,佳佳就不需要他扶了,除了臉上氣色還有些差外,跟正常時已沒多大差別。
“你們這兒真的挺好的,搞得我都心動了。”佳佳說話時用手扶著被撐起的胃頂住的腹部傷口,在心理作用下總擔心那兒被撐破。
“心動就加入吧,我們這兒就缺幾個真女人了!”一個無麵的手下路過,留下了這麼一句。
“哈哈,他說話好怪,什麼叫真女人啊?”
“你見到無麵就知道他在說什麼了。”東平揉著肚子幫助腸胃消化,懶洋洋道。
不知不覺,兩人的消食之旅變得漫漫無盡頭,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外麵幹涸的河床上了。
“現在身體徹底恢複了,有什麼打算嗎?”
“明知故問吧,等狀態好一些,我當然會去做之前沒做完的事咯。”佳佳在風中一甩頭發,對東平笑了笑。
“我們一起去吧,狙擊手不都是需要個觀察手的嗎?”
“雖然我從不需要觀察手,不過……好的!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吧!”佳佳瀟灑一笑,然後親昵地伸手攬住東平的脖子,就像一對好兄弟一般。
但兩人到底不是兄弟,東平被柔軟的部位碰觸,像是被燙了一下一樣,連忙拉開了她的手鑽了出去,“多大的人了,正經一點行不行……還有,現在能告訴我之前問題的答案了嗎?”
這問題一提,她又開始臉色微變,走到一旁試圖冷靜,但身體總是不自主地顫抖。
東平連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力量。
“其他實驗體是都死了嗎?”
佳佳痛苦地閉上眼,緩緩點了點頭,很辛苦地把淚水噙在了眼裏:“死了,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她們曾經是單親媽媽、孤兒、女學生、破產的女商人……有的成熟老辣,有的還很天真……但無論他們是多麼有生活閱曆,多麼美好……無論是有多少絕對不能死的理由……沒用……都死了!”
“你們嚐試過逃走嗎?”東平問。
“她們留下,死掉,至少原本的願望還能達成,逃了,就什麼都沒了,白死了!
況且……逃……能往哪兒逃呢?”
佳佳的淚水滑落冷笑的嘴角,“簽了協議,這個國家就沒有一處容身之所了,她們都是些弱女子,還能逃出國嗎?
我們隻能期待奇跡,努力地相互鼓舞、祝福、打氣,交流著過去的美好,暢想著未來的幸福……”
有一刹那,佳佳似乎看到了曾經姐妹之間相濡以沫的情誼,閃過一絲溫和,但隨即便化作無盡地悲憤。
“但沒用……死亡一定會在每次實驗後找上門!
我眼睜睜看著她們一個個從樂觀走向崩潰,又看到她們從活生生的模樣變成扭曲的屍體,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實驗的疼痛我可以忍,但我受不了這種折磨,我多希望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可我就是活了下去!
可恥……可恥的活著!
嗚嗚嗚嗚……我是凶手的女兒!我活了下來!我是個叛徒!我不配做她們的朋友!!!”
說到最後,終究她還是撲到了東平胸口嚎哭出聲,淚水滂沱而出。
東平默默地拍著她的背。
許久後,她終於一個深呼吸,止住哭泣,聲音帶著一絲漠然,用極端冷靜地口吻繼續說著。
“之後由於損失太大,那個男人的實驗被上麵叫停了,而我作為唯一的試驗成果,被宣布為不可複製……
我無法忍受在生活在那裏,所以主動要求外放。
在‘曆史真相’裏當間諜時,她們的臉每天都在我腦子裏轉,每次睡著她們都冒出來,滿臉是血的說:“我們死的好慘啊,為什麼你還活著,不下來陪我們?不是說好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的嗎?
我跟她們說我還不能死……”
說著她聲音一頓,抱緊他的身體渾身肌肉繃緊,東平有些驚訝她竟然如此有力!
她仰頭看著東平,瞪大的眼睛迸射出鋒利的寒光,壓抑的聲音從喉嚨口一字一頓擠出,讓人不寒而栗。
“因為……我-還-沒-給-她-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