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請君入甕(下)(1 / 2)

趙雲衿和沈時溪的交談聲令於得壽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他見趙雲衿推開了車門,便自覺地跳下馬車,跑去車尾將車凳取來。就在他習慣性地要將車凳放在車身右側時,那具摔在馬車旁的屍體便毫無征兆地闖入他的眼簾,將他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隨後將目光移開,一邊默念著“阿彌陀佛”,一邊將車凳稍稍放遠了些。

“我本想趁著休沐出城踏青,沒想到······竟會遇上這種事。”趙雲衿朝著沈時溪隨口胡謅一通,然後低下頭去找車凳的位置,不料竟對上一雙早已失了神采的眼睛。

趙雲衿的心裏頓時閃過一絲不祥,她趕緊抬頭去看,發現她帶來的五個護院或是傷了胳膊,或是傷了腿,但精神都還不錯,正圍在一起互相幫著包紮傷口。眼見護院們沒有性命之虞,趙雲衿便放下心來,轉而去關心殺手們的情況。

可惜的是,趙雲衿沒能見到任何一個還清醒著的殺手,隻看到十來個衣衫襤褸的人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而沈時溪手下的衛士們則很忙碌,他們有的在觀察殺手的脈搏呼吸,有的在殺手的身上翻找,但似乎未有所獲。

見此情景,趙雲衿有些失望,可她隨即心念一轉,懷著期望看向了顧庭。

從趙雲衿推開車門的那一刻起,顧庭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此刻,他看出趙雲衿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一個回答,便朝她微微點了點頭,好讓她知道,一切都在按照計劃發展。

一旁的沈時溪看著趙雲衿的反應,本想配合她說兩句客套話,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有衛士大聲向他報告道:“沈將軍,這裏有個婦人還活著。”

沈時溪循聲而去,隻瞧見一個婦人毫無意識地橫臥在官道上。他蹲下身看了看,發現這婦人和殺手們一樣,都穿得破破爛爛,而不同的是,她手中握的是匕首而非利劍。

眼見沈時溪伸手探了探婦人的鼻息,一位站在婦人身旁的衛士開口說道:“我看她氣息平穩,身上也沒什麼外傷,應該隻是被人打暈了。”

沈時溪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隻是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他站起身來,對幾個衛士吩咐道:“你們把她帶回去,等她醒了就立刻審問。”

“是。”幾個衛士紛紛應了,他們先是捆住婦人的手腳,然後合力將她抬上馬背,打算用馬把她馱回官署去。

就在那幾個衛士騎著馬離開後不久,另有一個衛士來到沈時溪的麵前,他將手中托著的方形銅牌呈上,隨後說道:“沈將軍,我在殺手的身上發現了一塊腰牌。”

這時,下了馬車的趙雲衿正站在護院們的身邊關心他們的傷勢,順便也留意著沈時溪那裏的情況。當聽到有個衛士說出“腰牌”二字時,趙雲衿竟驀然有些心虛,她偷偷地覷著沈時溪,見他拿過腰牌認真端詳一陣,隨後抬起眼,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在那一瞬間,趙雲衿什麼都來不及想,隻是下意識地偏過頭,將眼神投向了遠處的鳳棲山。不得不說,她回避對視的速度快得驚人,好像遲了一步就會被沈時溪的目光燙到眼睛似的。於是,他們二人的視線便在空中擦肩而過,繼而踏上殊途。

待趙雲衿的目光在鳳棲原的一棵樹上停留下來,她突然意識到這種不受控的心虛是她演藝道路上的一大障礙:我作為一個無辜的受害者,現在聽說發現了物證,應該表現出好奇才對啊。

這樣想著,趙雲衿便扭頭看向沈時溪手裏的腰牌,同時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來:“怎麼,是發現什麼了嗎?”

沈時溪瞧著趙雲衿的情態,又想起昨天她和自己說的話,心中頓時了然。他輕鬆地笑了笑,答道:“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