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苦不苦,雲文不知道,反正是他不苦。
他先安排何月娘帶著孩子不要到後院去,然後就帶著一本詩書走進了暗房。
這裏,幾個凶手靠著柱子,被結結實實地綁了長凳子上,侍衛們坐在這幾個凶手繃直的長腿前,拿著刷子,開始清刷梳理腳底板工作。
雲文不多廢話,指使人給他支起一張桌子,泡了香茶,就坐在那兒,一會兒滿懷遐想般的托腮,看著麵前一開始還滿不在乎的幾個凶手,臉上露出了同情悲憫之色。
一會兒又低頭去看那桌上的詩書,那認真勁兒,如果不是在這折磨人的暗房裏的話,都會讚許他一聲這般用功,將來必是大才!
而對於那洗刷刷……洗刷刷的窸窣聲,充耳不聞。
那幾個凶手見此情形,都冷笑。
還是那種極為輕蔑地冷笑。
窩艸……就這麼個白麵軟乎人,就想用這招叫哥幾個裝慫蛋?啊呸……做你的春秋大夢。
哥幾個大不了腦袋掉了個碗大疤瘌,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招兒嚇唬誰呢?
哈哈哈……
哈哈哈……
刷子刷在腳底板上,雖然有些癢,可哥幾個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還會在乎這點小伎倆?
哈哈哈……笑話。
笑……笑,話……
嗯?我笑……笑,笑……哦,不,我憋著不笑……看你們,你們能……能奈,奈我……何?
幾個凶手從一開始的藐視輕蔑,不以為意,甚至是還想張嘴嘲笑雲文幾句,可是……
也不知道他們的笑點太低,發笑器官太過敏感,還是侍衛們工作起來,認真地令人發指,總而言之,凶手們開始憋不住地笑了起來。
這笑……可不是他們本意要發出來的,而是被動地被人通過癢癢器官給推動出來的,所以,凶手們對這種笑,是有點小痛苦了。
雲文繼續托腮遐想,繼續對凶手們悲憫同情,繼續看詩書,對著一行行的優美詞段進行心靈洗滌。
侍衛們也都各行其是,盡職盡責,繼續洗刷刷……洗刷刷……在凶漢們的暢快地笑聲裏,更加溫柔,更加認真了。
再看凶手們,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珠子,想發出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們,我們受不了鳥……你們快住手,快住手啊這樣的仰天長悲,可惜的是,癢癢器官還在被推動著繼續工作,他們隻能是先把這笑發出來,不然……
哈哈哈……
哈哈哈……
雲文耳邊似乎沒有發生什麼慘笑聲,而是在這笑聲裏,突然來了詩情,站起身來,倒背著雙手,慢悠悠地在幾個凶手們麵前踱步輕吟,“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蟲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這是唐朝李白的詩,大氣磅礴,激蕩熱血,可讀誦在此時此地……怎麼聽都有違和感。
凶手們笑了一陣子之後,有些精疲力竭了。
雲文這時候命侍衛們停下歇歇,也讓凶手們喘口氣,緩一緩。
房間裏的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在這個時候審問凶手們的口供,可是……雲文問都沒問,卻叫下人們拿起凶手們脫下來的臭襪子,堵住了他們的嘴。
這是什麼……操作啊?
審問凶手們口供,你卻堵嘴,這是叫他們招認呢還是不招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