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珠子,就像夜明珠那樣,散發著柔和的白色光芒,宛若在宮殿裏擺了一顆活生生的月亮。
“這不是鮫珠麼?你們三個圍在這裏當寶貝似的,想要做什麼?”
穆糖糖說著,直接走了過去,然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向那寶貝的珠子。
下一秒,那珠子竟然像燈泡突然加大了能量似的,瞬間將整個宮殿都照亮。那光,甚至照進了穆糖糖的眼睛裏,然後又透過她的眼睛,照進了心裏。
一股巨大的吸力隨之而來,穆糖糖卻動彈不得,就連兩隻眼珠子都隻能呆愣著,直勾勾地看著那白光,逐漸將自己吸了進去。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起,曾經在屋裏見過的那頭隻剩下白森森眼珠子的獵物。
她甚至還能聽到白鶴在後麵絮絮叨叨的聲音,說這確實是鮫珠,卻不知道是從哪兒撿來的。緊接著,又有一隻無比溫暖的手,焦急地伸了過來,拽住了自己。
然而這一切,好像都被放慢了,好像,都和自己無關了……
穆糖糖回過神來的時候,正躺在雪地裏呢!
這雪,已經淹沒了她的大半個身子,隻留下一張臉在外麵,呼吸著新鮮空氣。就連睫毛上,也沾了些許的冰碴子。
若不是因為天氣太冷,她呼出的氣都瞬間變成了白色的水霧,別人路過了,還要把她當成死屍一隻呢!
穆糖糖卻沒有立刻爬起來,而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又沒有失憶,當然清楚地記得,在這之前,明明是炎熱的夏天。何況獸世對雌性都寶貝得很,連裝模作樣的一聲咳嗽,都要當做生重病了那麼緊張,更不可能把她一個人埋在冷冰冰的雪地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穆糖糖先嚐試性地動動手腳。
果然,凍僵了。
因為凍僵了,所以就連身上堆著的那一點雪,也顯得格外的重,壓得她根本抬不起胳膊。
穆糖糖開始以很小的幅度活動身體,甚至連最簡單的方式都沒有放過——抓緊拳頭,然後又放鬆。
就這樣反反複複,她僵硬的身體,終於活絡了許多。同時,那種被凍僵了以後,肢體的疼痛感,也漸漸蔓延上來了。
穆糖糖不是那種格外嬌氣的姑娘,也就是在獸世過久了,被一群男孩子寵上了天,表麵看上去比較嬌氣罷了。所以,此刻比起疼來說,她還是比較擔心自己會凍壞了。
她硬是忍著疼,坐了起來。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穿著登山服,背後也背著重重的大背包。
再環顧四周。
周圍的景色,赫然就是她在現代走丟之前的雪山。
因為怕自己記錯了,她還特意去翻背包,想要確認一下。
背包裏的照相機竟然還是滿格電的。穆糖糖熟練地打開,然後翻出裏麵的照片,看了看。果然,周圍的景色和照片裏拍下的風景是一致的,就連周圍的幾棵樹,也是差不多的位置。
穆糖糖又愣了。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在獸世的一切,都是她躺在雪地裏做的一場夢?
瞧這大雪紛飛將她蓋得一層又一層的,恐怕,真的是她躺在這裏,睡了很久,也積了很久的雪……
穆糖糖眨了眨眼睛。
大概是空氣太幹燥吧!她竟覺得,眼睛也跟著變得幹燥得很。可說是幹澀,卻反而漸漸濕了眼眶,流出淚水來。
嗯,絕對不是舍不得夢裏的他們,而是眼睛太難受了!
但,雪山上真不是這麼好躺的。她之前純粹是幸運,才能在躺了這麼久的情況下,還沒被凍死,現在人醒了,就不該再賴著了。
穆糖糖艱難地站了起來,抖落身上的雪,邁開步子,卻突然又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了。
往營地那邊走,就可以知道,自己到底是身處現代,還是身處獸世。甚至,如果同學們和導師還在,她就可以直接回歸群體,回到現代。
往部落那邊走,她也許還會像“夢”裏那樣遇到一群撲向她的灰狼,然後,她的英雄從天而降,一口咬斷灰狼的脖子,救了她。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作死去沼澤了。
一邊,是父母。一邊,是穆薩。
穆糖糖難以抉擇。
然而在左右權衡思考的過程中,她竟然下意識地就邁開了步子。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已經留下了好長好長的一串腳印——她,竟是自己選擇了部落的方向,往那邊走了!
既然已經走了,那何必再回頭後悔?
穆糖糖便挺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氣,鼓足勁兒,繼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