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地一悲,再猛然地一喜,在強烈的感情衝擊之下,王琳琅的大腦失去了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她乖乖地溫順地,像是一隻被馴養的小鹿一般,沒有任何反抗,任由對方將自己悄悄地帶離。
一路穿巷拐廊,避開人群,遠離喧囂,越走越偏僻,直到他們來到後院一處荒蕪的牆角之處。
“你在搞什麼鬼?”無數的疑問,在心底裏盤旋著打轉,這時,終於澎湧而出。王琳琅睜大一雙烏黑晶亮的眼睛,定定地打量著對麵的人,眼光明銳犀利,似乎要透過表象的外殼,一直看到姬安的內心深處。
掛著路人甲麵孔的姬安,此刻直覺心跳如雷,血液沸騰,“小舞,剛才你哭了?”他的聲音好似胸腔之中發出,低沉,磁性,像是重力的吸引,每份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那雙仿佛深淵一般的眸子,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仿佛要把人的心魂都要攫走。
王琳琅艱難地移開自己的視線,兀自鎮定地說道,“哪裏哭了?明明是風沙進了眼睛!”
一陣低低的笑聲,從姬安的嗓子迸裂而出,如同蜂鳴之聲,引起了他整個胸腔的震顫,“好,是風沙進了眼睛。”他低低地應和道。
“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整出假死這一招,究竟想要對付誰?”王琳琅耳朵可疑地紅了一紅,趕緊回歸到正題之上。
這個人就像一朵開得妖豔熱烈的罌粟花,散發著迷人的香氣,使得人一不留神之間,就會被吸引,被誘惑,從而中毒到渾然,而不自知。
“就是設置連環陷阱,害我墜崖之人,”似是想到了什麼,姬安的聲音,從熱烈的夏日,一下子就過渡到了寒冷的冬天,“若不是機緣巧合之下,你誤打誤撞地救了我,也許,我現在真地會躺在那裏,成為了一具無知無覺的屍體。”
“那人是誰?”王琳琅好奇地問道。
“最近之人,也是最遠之人。為了祖上留下來的產業,縱使是血緣兄弟,然而卻屢次對我狠下殺手。”姬安的聲音,莫名地透著一絲苦澀,還有一絲入骨的陰冷。眼神幽冷,好似千年的寒鐵一般,透著一股嗜血的冰冷。
“那你玩假死這一招,是————?”莫名地,王琳琅心底裏掠過一絲淡淡的憐惜之色。
看起來好像無敵金剛一般的人,內心也有這般無奈的苦楚。也許,有時候,並沒有生來就寒冷無情的人。而是這樣的人,在一次次的傷害,或是背叛之下,一顆心漸漸地被鍛造得堅硬起來。
“引蛇出洞罷來了。這人總是躲在背後使陰招,耍毒計,這次我要把他引出來,算一個總賬!”姬安言語冰冷,眼神裏幽寒。
“需要我幫忙嗎?”王琳琅出其不意地說道。
姬安眼色微變,濃烈幽寒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暖意,“不需要,我自己能應付。”
想著他功力恢複,且又煉化了體內那股暴虐的火龍,自保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王琳琅微微懸提的心,便放了下來。她扭頭看了看天色。天邊,夕陽正好,將西方的天空,塗抹得姹紫嫣紅,恍如花開荼蘼,一片燦爛。
“天色尚早,我想下山去寒山寺看看。”她有些不放心慧和他們幾個,想要辭別離去。
“你要走?”姬安擰眉看著她。
縱使一身野狼衛的裝扮,但是細細一看,眼前之人,卻處處顯得與眾不同。
劍鞘暗紅的秋水劍,像是一條繡飾精致的腰帶一般,安安靜靜地盤附在她的腰間。而那根偽裝成一截短棍的霸王槍,閑閑地懸掛在繡著狼圖騰的暗紋腰帶之上。一紅一黑兩道腰帶,纏附在她腰間,纖腰長腿,襯得她整個人長身玉立,有一種青竹一般的韌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