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紅光,在蕭博安眼底翻騰洶湧。他不退反進,正麵迎向,那鞭柄竟自從他手中飛去,帶著毀天滅地一般的蓬勃怒火,牽引著鞭身,成圓狀將那道紫色的身影包圍起來。然後,鞭身彈開,分成九節,節節像是世間最鋒利的刀刃一般,割向拓跋遲的胸前背後的死穴。
而鞭的主人,雙拳攻出,像是自投羅網的魚一般,迎向了那隻鋼筋鐵骨手。這——這——竟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打法!不惜以自身為餌,也要叫這個白發男子,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王琳琅心頭大震,想都不想,她提著霸王槍,像是猛虎下山一般,直攻那白發男子的後心。
那男人腹背受敵,卻是不慌不忙,整個人像是一朵輕飄飄的花兒一般,從無限殺機的包圍中,隨著清風從縫隙之間飄出,扶搖直上。在半空之中,那雙瑩白如美玉的手,卻一前一後劃出兩道半圓,一道襲向那鞭子的主人。一道奔向那彎成九折的銀鞭,
轟!巨大的力量相撞,蕭博安的身子顫抖著,麵上露出巨大的痛苦。但他的身影卻風馳雲卷一般,閃到那鞭柄之處。那鞭子受到重擊,渾身顫抖著,似是被人抽筋剝骨一般,但就在它即將墜地的一刹那,蕭博安的右手,如猴子撈月一般,一把勾住了那鞭柄。那本如折線一般彎曲的鞭尾,突然彈起,準確無比地彈向了拓跋遲。嗤地一聲,在他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皮肉外翻的溝壑。
拓跋遲的目光落在自己鮮血淋漓的左臂之上,麵上竟露出一抹極為嫌棄之色,“真髒!難看!”他說道,然後手臂一揮,那隻潔白無瑕恍如羊脂玉一般的右手,如同穿過九天的雲霧,帶著神諦一般的威壓,直接捏向蕭博安的頸脖。這一招恍如攜帶了整個天地的力量,使得人根本無法與之對抗半分。
王琳琅急了,強壓下胸口翻滾的血氣,內力如同急流一般,直衝手臂,湧入到手中的槍中。霸王槍輕輕震顫著,發出低低的吟唱之聲,劃出一道漆黑的幽光,仿佛一道黑色的滾雷,直接朝那隻手奔去。
竟是不要命也要護著那個小子!拓跋遲眉頭微擰,身子倒退如風,那一擊必殺的一招,被他如無形般收回。他雙手背立,蠻不在意地說道,“哎,丫頭,這小子有什麼好?人長得不咋樣,練得功夫也不咋樣,人更是要徹底瘋魔了,壽元嘛也不長。這般無用,你要他幹什麼?不如換一個?”
王琳琅心頭大驚,她不由自主地扭頭望向蕭博安,正好撞見那雙血色的紅眸,正驚心動魄地盯著她,像是一頭凶惡的野獸,盯著自己的食物一般。她心下一震,直覺得頃刻間,有無數的念頭湧上心頭,攪得她心如亂麻,心裏不知道是被什麼刺痛了,或者被什麼堵塞了,讓她覺得連喘氣都變得異常的困難。
“關你屁事!”她艱難地轉回頭,對著那閑閑得宛如看戲的紫衣男子說道,麵上更是表情如冰,透著無盡的寒意。霸王槍被她牢牢地握在手中,做出一個防禦的姿態,大有你再上前一步,我即便舍棄所有,也要拚死一搏的架勢。
她的衣襟上都是血漬,前胸和左臂上的洞口,還在淅淅瀝瀝地往外冒著血,內腹之處更像是有無數把鋼刀在攪動割拉,但是她卻像沒事人一般,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槍,大無畏地站在那裏,死死地盯著前方之人。
拓跋遲莫名地有些心虛,隱隱地還有一點驕傲。他揮了揮手臂,貌似不在意地說道,“本王累了,想要回去歇息了,就不陪你們玩了。”話語剛落,他的身影已經竄出,像是一道紫色的流光從林中劃過,瞬間便消失在茫茫的林原之中。
一道哨音響起,那些護衛們,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同時從混戰中撤身,如同約好了一般,追隨著那道紫色的流光而去。喧囂混亂的林中,瞬時便恢複了安靜,隻有那濃重的血腥味,和滿地的死屍,表明了剛才這裏是一個小型的屠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