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枕君已經酒醒了,正坐在長桌畔用搗藥杵“篤篤”地搗著什麼東西,有些刺鼻的辛辣。搗好後,她將搗出的汁水倒出,存入了一個陶罐鄭
她又從另一個壇子裏舀出一勺晶瑩剔透的酒水盛入杯中,酒香四溢。自青梧有記憶以來,枕君最喜歡做的事除了做扇子就是釀酒。聽傅悌那個老神仙,枕君的酒是這四海八荒中最有靈氣的,也是最好喝的。
可她並不那樣覺得,她覺得酒味刺鼻且辛辣,難喝,難喝。
以前枕君還同她酒水有強身健體之效,可分明不是那樣的,她不過喝了一口酒睡得昏黑地,後來枕君什麼,她也不喝她的一滴酒了,就連聞到酒味她都覺得眩暈。
於是乎她用手捂住了鼻子,嚴防那些令人迷醉的氣味鑽進她身體分毫。
可是枕君卻忽然叫住了快步逃竄的她:“桐,你身上怎會有迦藍境的氣息?”
她叫青梧,但是枕君偏偏喜歡叫她桐,因為她覺得她就像個梧桐木一樣癡呆。
迦藍境她不曾聽過,所以她的第一反應是搖頭表示不清楚,第二反應就是問:“迦藍境?什麼東西?可以吃嗎?”
瞧吧,就這模樣,怎不像塊木頭?
瞧見枕君盯著她的鋤頭看,她便也順著看過去,就瞧見方才她扔掉的那塊破木牌子掛在鋤頭上。她記得明明她扔聊,怎又會在這兒,她取下來:“這不是我的啊!”
她欲遞給枕君,但瞧見枕君一臉嫌棄地模樣,她改成了扔過去。
這女人有潔癖,難伺候,難伺候。
木牌是迦藍境法會的邀約牌。
迦藍境是四海八荒一個比較特殊的地域,那裏住得多半是佛法修行者,掌管迦藍境的人是著名的如來佛祖——釋迦牟尼。
每隔一千年,迦藍境便會向四海八荒發起法會邀約。雖然那法會甚是無聊,但據參加一次法會,便可將自身修為提升一個境界,所以多半人都是衝著這個去的。
再者,這法會邀約牌極其難得,若非有緣者,基本上無論地位高低,都得不到迦藍境的牌子。現下竟叫青梧這丫頭片子給拾著了,若是不去的話,恐不是壞了她的機緣?
她雖自覺並非善類,但是壞人機緣的事她也是不願做的。如果這世上的強者尚在雛鳥期就被人掐斷了翅膀,這世道豈不無趣極了?
她把牌子扔回去:“好生拿著,幾日後帶你去一個地方。”
青梧深感疑惑,不過就是一塊破木牌子,怎麼讓她好生收著?這又與幾日後有何關係?不明白,不明白。
多年未出山,這外界的變化倒是不,尤其是宮,建得更加巍峨了。南門外還多了兩個看家的石獅子。乍一看,枕君還以為自己進了哪家皇帝的陵墓了,不禁嫌棄這些饒品味差。
哦,對了,法會地點是設在宮的。迦藍境太過於虛無縹緲,非佛家子弟,鮮少有人能夠真正走上去。
青梧很少下山,這突然下了山倒是有種鄉巴佬進城的視感,對一切事物都保持著好奇心。東瞧西看南拉北碰的,土得不能再土了。
到了南門她還跑去戳那石獅子的眼睛,若非那迦藍境的牌子在身,這青梧早就屍首異處了。待兩人走過後,那被戳了眼睛的石獅子瞬間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罵咧。
聞見動靜,枕君隻是堪堪瞥了一眼,有些略微的鄙夷。真是中看不中用,這些所謂的仙門世家,就喜歡這些花裏胡哨卻沒有實際意義的東西,好似聲勢浩大就能獨占了鼇頭似的,虛偽。
青梧早就跑到前麵去了,不知是掀起了哪家仙娥的裙子,引起了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