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放不下。”邱素素直視著慕容雲清的眼睛,毫不猶豫地說道。她知道自己必須和慕容雲清說清楚,再這麼逃避下去對兩人來說都沒有好處。
“即便郝連玄翼背叛了我,我不得不承認,我依舊是愛著他的。就算我能騙得了天下人,也騙不了自己的心。隻是我不敢再相信他的感情,不敢再對他抱有期待罷了。”邱素素盡量想讓自己表現的平淡,可是心裏的苦澀卻怎麼也壓抑不住。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試著接受我呢?”慕容雲清伸手握住邱素素的肩膀,急切地道:“你不是說過,治愈情傷最佳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嗎。我知道讓你立刻忘記郝連玄翼是不可能的,但是過個十年八年呢,你總會忘記他的。我可以等的,無論多久我都可以等的。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邱素素微微撇開頭,不去看慕容雲清那雙盛滿了祈求的眸子,狠下心道:“我是個死心眼兒的人,一旦愛了就是一輩子。對於愛情,我就是個理論上的大師,實踐中的菜鳥。讓我說理論我能一套一套不停地說,可是那畢竟隻是理論上的東西,跟實際情況根本不能混為一談。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忘記郝連玄翼,如此勉強和你在一起對你來說不公平,對我來說也是個折磨,這又是何苦呢?況且,郝連玄翼向來言出必踐,若是我不回去,他定然會真的發兵西離。到時候必是戰火連綿,生靈塗炭。我又怎麼忍心讓那些無辜的百姓為我而受難呢。”
慕容雲清想說,我們又不認識那些百姓,他們的生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我要為了他們放棄你?可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這麼說了的話,傾城一定會生氣的。他隻能在心裏不甘地咆哮。
“如果我說不放你走呢?”慕容雲清原本就比別人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頓時顯得更加細長了些。黑色的瞳仁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猶如一隻正在捕獵的狐狸。
“那麼你能得到的隻會是我的屍體。如果我不得不因為自己的原因害死那些無辜的百姓,我寧願在那之前便先死去。起碼這樣,我就不會看到那血流成河的場景。”邱素素淡淡地說道,眼眸中一片堅定,“想要殺死別人不容易,但是想要弄死自己卻要簡單得多。”
慕容雲清黑亮的眼眸瞬間蒙上了一層死灰色的絕望,他知道邱素素說的很對。一個人一旦抱了死誌,死亡真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他不敢冒這個險,他寧願傷害自己也絕不願傷傾城一絲一毫。
“對不起。”邱素素歎息般地說道:“我隻能說,恨不相逢未嫁時,我已心有所屬,今生注定要負了你了。若有來生,若有來生……”
她喃喃地重複著若有來生四個字,可是下麵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來生是那麼的虛無縹緲,或許世間真的有生死輪回,可是來生他們都會投胎到哪裏誰又說得準呢?
許下這種不確定的承諾,對慕容雲清來說是一種褻瀆。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你回去吧。”邱素素勒轉馬頭,回身對慕容雲清說道。
前麵不過十米處,就是西離與北越重新劃定的國界。這片地域在半年前還是屬於北越的,現在雖已被西離占領,卻並沒有完全被征服,反抗的勢力比比皆是,慕容雲清在這裏實在是很危險。
慕容雲清策馬挨近邱素素,一把將她攬進懷裏,低頭準確地印上了她柔軟的紅唇。
邱素素的身體微微一顫,下一刻卻主動貼近回應了慕容雲清的吻。
慕容雲清眼中閃過一抹狂喜,吻得更加賣力了起來。兩人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忘情地深吻了近十分鍾,直到氣息不濟才分了開來。
慕容雲清帶著淺淺的笑意,凝望著邱素素的眼睛道:“能得傾城這一吻,此生足矣。上一次,你說若有來生,卻沒有說完。這一次,換我來說。若有來生,你便許我一生,如何?”
“好。”邱素素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慕容雲清絕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來生若能再遇到他,真真是自己賺了才是。
兩人分開,轉向相反的方向,誰都沒有回頭。
半個月後,邱素素再次站在了北越皇宮的大門前。仰望著巍峨的宮門,她的心卻是無比的悲哀。幾經輾轉她又回到了這座牢籠,而這一次踏進去,卻不知這一生還有沒有機會再出來了。
前麵拉車的馬兒卻是不能體會她的心情,她心中的感概未完,馬兒已經一溜小跑地拉著馬車進了宮門。
郝連玄翼收到邱素素今天便能到達的消息,下了早朝便等在了韶華宮裏。等了三個多時辰才看到馬車姍姍而來,他前一刻還沉靜無波的心卻突然忐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