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餘暉透過玻璃窗灑進了房子,整個客廳被金黃色的光芒籠罩著,暖暖的。
“媽媽,今天幼兒園有一個小朋友親了哥哥一口。”飯桌上,薑席一家四口正在吃飯,浩浩突然抬起頭,看著媽媽說出了今天讓哥哥“丟臉”的事情,漾漾坐在浩浩的對麵,聽完浩浩的話,立馬向對麵拋過去了一個白眼:“不是答應過我了嗎?你怎麼還說。”浩浩看見哥哥露出了生氣的麵孔,趕忙低下頭著急地往嘴巴裏送飯。“怎麼啦?我們漾漾那麼受歡迎啊。”薑席在一旁用吃瓜的表情戲謔著自己的兒子。“沒事的,很正常,媽媽小時候也被男同學親過,但是那時候我嚴厲地批評了那個男生,說沒有得到我的允許,是不可以這樣做的,再這樣,我就告訴老師,或者告訴我的爸爸媽媽,最後他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了。”蔣潔雅放下筷子,轉過頭認真地對漾漾說。“媽媽,哥哥沒來得及說,那個小朋友跑得很快。”浩浩在一旁認真地聽了媽媽所有的話,見縫插針地抬起頭對媽媽說。“媽媽,我知道,下次我遇見她,我就和她說清楚。”漾漾看著媽媽的眼睛一臉乖巧地說。“親哥哥的那個小朋友也搶我的辣條,不過哥哥幫我要回來了。”浩浩看見哥哥說話了,覺著哥哥不生氣了,就又抬著小腦袋瓜子對媽媽說,直到漾漾又翻了一個白眼,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又低下頭,不說話了。“今天吃辣條的小朋友待會兒到陽台把那幾盆花澆了。”蔣潔雅邊吃邊一臉奸詐地看著浩浩,浩浩的眉毛慢慢地皺成了兩條毛毛蟲,一邊往嘴裏扒著飯,一邊失落地說:“好。”唉,不該作的事情,自己作了自己受。
小時候,愛哭的孩子有糖吃。很多孩子無論遇到什麼事情,能用哭來表達的絕不用笑,寧願做一個大人眼中任性、不懂事的孩子,也不會放棄對五彩糖果的追求,所以啊,每個愛吃糖的小朋友也是一個“顏值控”,越是包裝漂亮的糖果越能吸引他們的注意。更重要的是哭可以吃到更多的糖,而糖的甜會讓自己開心一整天。
一個空氣中帶著涼意的下午,抬頭便看見湛藍的天空上鋪著一片又一片像用棉絮織成的“綢帶”雲。“老張,給這倆孩子扯兩根糖。”王木匠趁著天氣好,便帶著薑爾漾兩兄弟上街玩去,碰巧走到張立伯賣“拉糖”的小攤子麵前,便給孩子買兩根來吃。
張立伯做“拉糖”已經二十年了,這門手藝現在很少有人做了,如果沒有傳承和保護,更不要提十年後在街上是否會遇見這樣“樸素又治愈心田的味道”了。“拉糖”是當地的方言名字,通常是一整條長長的,表皮是白色的甜漿,裏麵包裹著脆香的花生芝麻餡,吃起來很甜,很香,就是有點粘牙,通常賣十厘米一根,一根要五毛錢。張立伯嫻熟地拿起一片洗幹淨的樹葉,包住“拉糖”的一頭,然後按十厘米的長度一扯,便遞到了浩浩的手上,“拉糖”帶著一點拉絲粘在了葉子上麵。“謝謝張伯伯。”浩浩接過因柔軟而一下子彎下了腰的“拉糖”高興地對張立伯道謝。“吃吧,小浩,下次讓幹爹再帶你們來啊。”張立伯朝小浩笑著露出了兩排因長期吸煙而被熏黑的牙齒,接著又低下頭拿起葉子給漾漾扯了一根。王木匠和張立伯寒暄了幾句,付了錢之後,便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哥哥,你看,賣菜的婆婆,方小團也在。”浩浩指著前麵買菜的李阿姨轉頭看著哥哥說,漾漾像沒有聽見弟弟的話一樣,手裏拿著一口也沒吃過,直直的立著的“拉糖”耐心地跟在幹爹的後麵。“王哥,帶孩子出來溜啊。”李阿姨看見王木匠走過來,熱情地問。“是的啊,小團也在啊。”王木匠看著小團,又轉身看看漾漾和浩浩,示意他們遇見同學了。“小團,你的同學來了怎麼不打招呼啊。”李阿姨帶著笑意看著旁邊一直乖乖地坐在板凳上低著頭手裏拿著兩根綠豆芽的小團,又抬起頭看看前麵的漾漾和浩浩。“浩浩,不把你的糖分小團一半嗎?”王木匠低頭問浩浩,浩浩撅著嘴,別過頭,表示不願意。看見浩浩不情願的樣子,王木匠又用手拍一拍漾漾的肩膀,漾漾沒有猶豫,走到小團的麵前,把手裏依然站得筆直的“拉糖”遞到小團的麵前,說:“這個給你,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親我了,不然我們就不再是朋友了。”小團抬起頭,愣愣地聽完漾漾的話,然後用力地點了一下頭,接著把手裏的兩根豆芽放回它的“大家庭”裏,轉身雙眼專注地盯著漾漾手裏的“拉糖”,然後開心地用雙手接過它。
浩浩躲在幹爹的身後,探出頭看著哥哥把糖遞到小團的手上,臉上掛著猶豫和懊惱的神情,似乎為自己剛剛小氣的表現而感到不好意思,想走上前把自己的糖遞給小團,可是低頭卻發現自己已經快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