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過的淤泥亂成一片,風掠過叢林屏障不斷搖晃著斑駁的樹影,在馬的一聲嘶吼中,他更急切地踢著馬肚子。從都城出來不過僅用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到此處。
衛離尚坐於馬上,程岩被綁於馬後,一路上跌跌撞撞跑著,幾日滴水未進,導致嘴唇幹裂起皮,力氣全無,毒辣的日頭照在後背,汗水濕透全身,緊貼著皮肉,刺疼的感覺令他難受不已。
一絲理智強撐著自己腳下麻木的動作,甚至多次被腳下石頭絆住,身子直直向前倒下,來不及起身,被帶著拖行好長一段路,衣服早已破爛,頭發也已淩亂,麵容憔悴滲著鮮血。
到達魔都後,他才艱難起身,胸前的一塊衣服掉落掛在身上,隱約露出的皮膚也是血肉不堪。
衛離尚落馬,帶著期待望向那從花海中走向自己的人。
“月兒,和我回去。”那種欣喜掩飾不住,那種思念如癡如狂。
“好,放了他,我和你回去。”
此話一出,程岩微微抬眸看向那抹粉色,眸光閃爍著悲痛。
“放…放,現在就放。”
他親自解了程岩的繩子,又親自將程岩扶上馬,做完這一切,雙眼淒迷略帶微笑的看著她,“月兒,我們現在回去…好不好,啊?”
那雙顫抖的手在她未答話之際就主動拉住。
“我不同意。”莫一趕來將她護她到身後,生怕她隨他離去。
他驚慌失措的看著莫一身後的弗芷月,想要她給自己一個答複。
“月兒,月兒,你說了要和我回去的。”
“月兒,也豈是你可以叫的?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莫一還未說完,明顯感覺手指一點點從他指縫慢慢滑落,等他再伸手牽去,指尖觸到衣角摸到一絲冰冷,他在心底冷笑一聲,大聲吼道,“如此對你,你還要和他回去嗎?”
“我堅決不同意,”弗子淵連忙趕來,待他站定後,暗色眸子深處藏滿殺氣,“月兒必是受了委屈才回來的”。
忽的從後方圍上了大批人馬,個個都身穿戎裝鎧甲,手拿兵器。
莫一又一次拉住她的手,害怕她再次掙脫,將力氣全部灌注於手上,瞬間的痛感讓她不由得抬頭看向莫一,隻見他頻頻搖頭,眼底一抹悲痛,“不要…不要去,不要和他走。”
輪椅之人被推出,好不憐惜的將他拖出,輪椅倒在地上,伴隨著一抹鮮紅。
“不要,”她大聲吼道,心髒仿佛撕碎。
“我魔都豈容你撒野?”
隻聽到聲音,還未來得及看過去,眼前瞬間飛過一隻箭,快如閃電。
“三哥。”
另一條完好的腿被射傷,鮮血湧了出來,箭頭上塗滿了朱砂,頃刻間深入骨髓,痛的他倒地大叫,“啊~”
“我跟你走,求求你,不要這樣,”
“月兒不要求他,”莫一還未動用法力,卻早已被自身內力傷及心肺,“我帶你離開這裏。”
“對不起師傅,對不起,”快速甩開他的手,跌撞的來到衛離尚麵前,如此情景讓她慌亂不堪,便直直的跪下,“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們,我和你回去。”
此刻隻想他遠離魔都,遠離親人,哪怕自己受傷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