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皇後坐在長廊,他所做的一切盡收她眼底。
曾那麼傲的一個人居然可以頹敗到如此卑微。
那夜,皇後來到青澤殿,走過去掌了她一耳光,不疼,卻足夠響亮。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竟讓皇上如此,他可是一國之君,天下的君王,豈容你放肆?”言辭中盡是質問,語氣中盡是冷漠,她愛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但不代表他可以屈膝為他人,可以卑微到像一粒塵埃裏的細沙,令人踐踏,她絕不容忍他這麼做,他是皇上,他的背後是天下,是江山和百姓,不是她弗芷月一個人的。
“心疼了?皇後娘娘應該去找皇上,為何來我這青澤殿?”
“你…”
他趕到時,她們二人彼此無語,對立而站。
“皇上,麻煩您把皇後帶回青鸞殿,臣妾還要休息。”
他聽命似的上前拉住皇後,卻被她狠狠甩開,那顫抖的眸子帶著恨意,和許久以來的隱忍,“我是煙容,不是小月,皇上您還記得嗎?”
“好,朕把煙容還給你,你不要再來這青澤殿了。”
言語間冒著寒氣令她心頭一痛,“謝皇上,”福身行禮後,頹廢的走出了青澤殿,也徹底走出了他的心,最是無情帝王家,她算是嚐到了。
“月兒,我來晚了,你受委屈了,月兒…”
他上前一步,措不及防之時,迎向他的是一個響亮的耳光,隨後轉身進了屋裏,用力的關上房門,留下他一個人。
許久後,他步入房間,離她較遠的距離站定,四目相對,皆是苦楚,“月兒,我們成親吧。”
她抬頭看去,那渾然天成仿佛白玉雕琢出來的麵容在她眼裏卻是如此不堪,他所有的一切皆是用她的痛一點一滴換來的,可他還能如此安穩說出此話。
“好。”
一個“好”字令他欣喜若狂,卻不知她內心深處的強烈的憤恨。
許她的婚禮終是實現了,他褪去龍袍,著了一身喜服,就像尋常人家的新郎一樣,那樣貌細心打理後,似仙人一般,出塵的落落不凡,著身的衣物也沾光不少。
而她一身素錦緞菊紋衣裳。出現他麵前後,他呆愣了片刻後,才露出笑容,這抹笑容夾雜著諸多情感,可眼底深處的晦澀卻是如此清晰。
她說“不喜歡紅色,刺眼睛。”
“沒事,沒事,月兒穿什麼都好。”
或許這樣的容忍度換做誰都未必能做到。
夜深沉的厲害,初秋之時,半輪彎月像極了一塊美玉,如此美的不可方物,美的不真實。月光照進房間,一陣清冷也隨之而來。
洞房花燭人不語,二人皆是沉默。
許久後他取下了她頭上喜帕,緊緊擁著她,好似要揉進骨髓,冰唇觸碰到她耳朵,她的身體不由得一顫,心跟著緊張起來。
“皇上,臣妾累了。”她努力做到平靜,匆匆掩飾著不安。
“累了?那我們休息吧。”
縱是失望也不強求,這一點她還是能感覺到的。
“師傅,夜塵是誰。”那日彼岸花海,她抬眸問他。
“月兒?你怎麼會…”勉強支撐著笑容。
“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