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過的終將會被掩埋,戰場上的森森白骨又有多少能重見天日。
最終他帶著榮光歸來,來不及褪去一身血腥,滿臉的殘血如同鬼魅,戰衣殘破不堪,唯有那雙黑漆漆的深邃眸子帶有光澤。
他從宮門一路走來,皆是驚訝與詫異,隨後那些宮人才辨別出是皇上,連忙跪下行禮。
他直接來到青澤殿,而她也早已等在那裏。
“你是個惡魔,魔鬼,你是我弗芷月今生最恨的人。”
她起身衝過來將他粉碎,將他淩遲,片甲不留。
“魔都是你的牽掛,我就斬斷這牽掛,隻要你了無牽掛後便會和我安心在一起不是嗎?”
他笑了,笑得狂傲,笑得虐心,笑得最終眼裏溢滿淚水,痛了心扉。
“惡魔…”
心仿佛裂了一個口,再說什麼終是沒能聽清楚便陷入昏厥,合眸之際那張冷漠的麵容漸漸模糊不清,他在心底叫著小月,她也不會聽到了。
火燒雲漸漸布滿天空,初月也悄悄的爬了出來,若隱若現。
太醫忙進忙出處理著傷口,那遍布身上各處的刀傷和劍傷縱橫交錯著格外猙獰。
翌日醒來,宮人戰戰兢兢來報,“皇上,貴妃娘娘她…她…”
他將匕首扔到那名小太監麵前,“舌頭沒用就割掉。”
“娘娘將整個宮裏的花連根拔起,都…都燒了,說是百花祭奠。”
他拖著傷痛的身子來到花園,整個花園的泥土被翻新,一夜間滿目瘡痍,花草全無。
隨後又來到青澤殿,剛到門口,便傳出了歌聲,曲風幽怨哀傷,他麵色漸漸起了變化,大步走了進去。
見到來人後,歌妓唱的哀曲戛然而止,而她卻是有伶人陪身側,一杯一杯的飲酒。
那男憐見皇上來了都沒抬頭瞧他,將手中的酒親自喂她嘴裏,她微微一笑,笑得極美。
“月兒,你在幹什麼?外麵那些花?”
“臣妾在祭奠啊,祭奠那些葬在荒野的萬千枯骨,用百花祭奠,鮮花贈英雄,皇上這是不高興了嗎?”
“沒有,”他強行維持臉上的表情,“那你…這是?”
冷眸狠狠瞪著那憐人,那男憐終於意識到有一束冷光射向自己,抬眸回望過去。
柔柔的眼神滿是哀愁,讓他身子為之一顫,難道月兒喜歡這樣的人?
她起身走了過來,伶人緊跟其後,“順便唱曲子惦念那些人。”
“可不可以讓他們先退下。”
她使了一個眼色,那歌妓和憐人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皇上生氣了?”
“沒,隻要月兒開心,我願為你傾盡所有,哪怕最終挖我的心…都行。”
他眸子清澈,她忽然失聲大笑,隨後便道,“聽說三哥被萬馬踩踏,死狀淒慘,你是如何做到如此平靜的?”
笑容突變,令他膽戰心驚,滿目怨恨直直對上他的星眸,慌亂之間,竟不知如何麵對,“月兒,你有什麼不痛快的你說出來。”
滿身傷痕,一身狼狽,淒楚不堪。
她魅惑的一笑,“衛離尚,你我今生注定隻能如此相對。”
如此堅決冰冷,如此痛不堪言,他胸口一緊,不敢就留,轉身步出青澤殿。
當夜,他將歌妓趕出中都,永世不準踏足,將那男憐閹割成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