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景遲對著兩座冰山兩天之後,碧回再次出現了。
清晨的光還沒有遍灑開來,碧回便已到達了客棧,謝景遲的臥房門口坐著抱劍而眠的折檀,碧回前腳剛到了三樓,折檀便睜開了雙眼,劍已出鞘半寸。
“你是誰?”折檀冷冷地開口,站起身盯著怔在原處的碧回。
“碧回……是遲姑娘的侍女。”碧回的聲音帶著輕輕地顫音,顯然是被折檀嚇著了。不過好在折檀雖然不知碧回的容貌,但知曉碧回這個人,打量了兩眼後就將劍收了回去,側身讓了位置。
碧回的喉嚨動了動,這才慢慢地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看了折檀一眼後忙進屋去了,折檀在她進去之後,就伸手將門關上了。
屋內的光線很暗,碧回從袖中掏出火折子,取了點兒亮光後,找到了燭台,將蠟燭點上,擱在廳中的桌子上。桌上有幾本書散亂的擱著,大略一看,都是時下賣得比較火的話本子,碧回伸手將這些書整理好。
撩開內室和外廳間的垂簾,謝景遲的衣裳隨意地搭在一旁的架子上,碧回無奈上前一件一件地整理掛好,轉身發現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也隨意擺著,珠釵玉環也都淩亂得擱置在盒中,碧回又將這些東西一點一點輕手輕腳地整理好。
看著東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碧回又回到外廳,將臉盆和手巾帶上,熄了蠟燭,拉開房門後,看到門外的折檀,心還是猛地跳了跳,猶是有些害怕,隻低頭帶上門,帶著洗漱工具準備下樓打水。
折檀突然叫住了碧回,道:“早飯折綃已經去準備了,主子昨夜睡得早,今日可能會醒得早一些。”
碧回愣了片刻,旋即笑著對折檀道了謝,心中的害怕散了幾分。雖然看起來凶了些,但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吧,碧回如是想。
卯時剛過,謝景遲就醒了,在床上翻了兩下身,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然後將床簾拉開,感覺屋子裏好像有點兒不太一樣,具體是哪兒不一樣?暫時看不出來。穿上鞋子下床走了兩步。
碧回在外廳聽到了動靜,端著洗漱用品便進了內室,謝景遲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高興地快蹦了起來,碧回先是讓她洗漱好,又取了衣裳幫她穿好,等到開始梳妝時,謝景遲才得空問:“你今天怎麼來了?”
“那邊的事快結了,我不便再去了,就來伺候姑娘了。”碧回帶著清淺笑意,手中的檀木梳在謝景遲的發間來回。
事快結了,謝景遲很快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無非是今日要審理沈秀的案子了,審完之後就會再次收押,然後姬無涯就要離開安州回京了,碧回自然也要跟著謝景遲一起去往京城,更多的要收拾行禮嗎,不方便再去牢裏探視了。
想起沈秀的案子,謝景遲大概心中有些猜測,沈秀和裕王勾結,貪汙受賄侵占良田,得來的錢財大部分都交給裕王表忠心了,最後沈秀會被怎麼判刑,謝景遲不太懂這時的刑法,所以也不知道,也就不多說些什麼。
梳妝完畢,折綃也將早餐擱在了外廳的桌上。
“折檀我跟你說,昨晚我做夢,夢到自己已經把你交給我的劍法學會了。”謝景遲興衝衝地對著剛剛進門的折檀說道,“可惜是做夢……睜開眼我人都傻了。”
折檀弓身道:“主子再多練練,想必很快就能學會的。”
這話隻是句客套話,折綃卻也是附和道:“主子的骨頭還沒完全長定,現在學武雖是略遲了些,但也不算很晚。劍術學起來不難,主子隻求自保而不求專精,隻要堅持每日練兩三個時辰,再有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謝景遲苦著一張臉,一個月,每天五六個小時,昨天就揮了一個小時的劍,今天早上起來就感覺胳膊有些酸酸的,難以想象,如果一天揮五六個小時,自己的胳膊是不是很快就要廢掉了。
碧回有些驚訝道:“姑娘這幾日在學武嗎?”
“是啊,無聊嘛,我看折檀劍耍得那麼好,就想學一學。”謝景遲回答說。
折檀頷首道:“主子過獎了。”
碧回羨慕地望著謝景遲,又看了看折綃和折檀兩人,道:“兩位姐姐是習武出身?”
折檀拱手道:“榮王麾下,十二墨雨,折檀。”
折綃同樣說:“榮王麾下,十二墨雨,折綃。”
對於這兩個人莫名其妙就開始同步,謝景遲這兩天已經習以為常,並自覺得給碧回當起了翻譯道:“折綃和折檀兩個人,都是王爺的護衛隊的一員,前兩天你忙,王爺就把她們倆借給我,說是怕我自己一個人不方便。”
碧回了然地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這兩位身上的墨色衣衫,突然想起昨天聽到的傳言,說前日暴雨,城內多處發生了命案,死了好些人,都是被武林高手所殺,據說殺人者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身穿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