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完之後,謝景遲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謝攸的臉上,不想放過謝攸的任何一個表情,盡管謝景遲不太擅長察言觀色,可她想要知道謝攸對此的看法,想知道謝攸到底是更向著這個驗過親的妹妹,還是對她隻是普通的客套。
謝攸果然猶豫了一下,本應和謝景遲對視的目光,變得虛無了起來,顯然是有些出神,謝景遲伸手輕輕推了推謝攸的腰,輕聲開口問道:“哥,我現在叫你一聲哥,因為你是謝晚娘的哥哥,我用謝晚娘的身份活著。而我也確實想要有一個哥哥,你在謝晚娘的描述中,和我自己的觀察中,你就是我想要的哥哥。”
謝景遲話音落下之後,謝攸回了神,看著謝景遲,歎了口氣道:“阿遲,你還不明白麼?你就是我的妹妹,是滴血驗過親的親妹妹,我不會把你歸於其他人來差別對待,謝景遲和謝晚娘對我來說,是同一個人,我的幺妹,遲遲才出生,因而得名景遲,乳名晚娘,沒有謝景遲和謝晚娘一分,懂嗎?”
“那你為什麼……”謝景遲神色有些黯然,也有些疑惑,“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你那樣說的意思,不就是讓我當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妾,是可以和姬無涯在一起了,可是卻沒有人知道……”
謝景遲不是那種可以默默愛著的人,就像她會覺得有人對她別有用心就疏遠一樣,她會在自己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極力靠近,也想要讓很多人知道自己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了,所以當姬無涯許諾說,會讓自己成為名正言順的榮王的嫡妻的時候,她是十分開心的。
如今,謝攸卻又說了這樣的話,讓她不得不有些心裏難過,覺得謝攸可能是已經在心裏不把自己當作親妹妹來看了。
謝攸又抬起手,摸了摸謝景遲的頭發,柔聲說道:“你能這樣想,我很開心。阿遲,你知道麼,我一開始就擔心,你像當初為了和姬無淵在一起和家中決裂時一樣,為了和姬無涯在一起,甚至不顧惜自己的名分,你是我的親妹妹啊,我怎麼舍得讓你沒名沒分的跟著一個人,我還要親自送你上花轎,親自看你和他拜堂成親,看你幸福美滿的。”
謝景遲聽著謝攸溫柔的聲音,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莫名其妙的,剛剛還在質疑謝攸,如今卻因為他這樣一段話,瞬間就打消了質疑,謝景遲想,或許是這具身體在作祟,也或許真的是自己希望有一個一直在回護自己的親人。
謝景遲緊緊地摟住了謝攸,而後說道:“哥,你是我的親哥哥,我相信你是為了我好,先前姬無淵的事我們擱下不說,我喜歡姬無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從前我不知道自己那樣在意他,還去怨恨他猜疑他,可如今我們已經坦誠相見,互相表明心意,他也給了我我想要的許諾,在我還沒有開口的時候。”
“我剛從亂葬崗醒來的時候,最為慌亂無助的時候,是他拉我出了深淵,雖然那時他可能不懷好心,可兩三個月的朝夕相對,他對我如何,我自己能感受的到,周圍的人也能感受的到。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或許將來會有更改,但如今隻有這樣一個想法,堅定不移。”
“我不知道你從前有怎樣的想法,你娶得是姬無淵的姐姐,我也知道你們夫妻關係一直都不是很好,我知道你當年在京內,也有多家豪門前來提親,想將家中千金嫁給你,可是你卻被一道聖旨,逼得不得不娶了孤光公主。”謝景遲揉了揉眼睛,抹去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當年的情況,說是猜測賢貴妃相中了謝家,而我又太過年幼,所以就將待嫁的女兒硬塞給了謝家,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關係一直都不好,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會和人置氣的人。”
後麵那些話,是謝晚娘說得,如今由謝景遲轉述了出來,謝攸聽過之後,有些感歎道:“當年的事,有多久沒聽人提起過了我也忘記了。你可知尚康公主?”
謝景遲有些疑惑,而後搖了搖頭說:“沒有什麼印象。”
謝攸自嘲地笑了笑說:“尚康公主是當年養在皇後身邊的庶公主,和太子也算是關係近了一些,太子對這位妹妹也不厭煩,可也談不上有多喜歡,因為皇後很喜歡尚康,尚康人有些膽小,也很安靜,所以一直都很討皇後歡心,皇後曾經也和母親暗示過,能不能將尚康嫁給我為妻。”
這樣的事,謝景遲自然不知道的,聽到的時候大吃一驚,問道:“你和尚康公主?那孤光公主是截胡了麼?”
“也不算是吧,當時隻是提了提,母親也和我略微講了講,隻是還未等我和尚康的親事談成,就出了一個意外,或者說是一件人禍。”謝攸扶著謝景遲讓她坐好,自己在花廳之中來回走了兩步,似乎是在猶豫那些話到底要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