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遲就那樣丟了。
馬車空空如也,人不知去向,連留下守著謝景遲的兩個侍衛都不知所蹤。姬無涯是先裕王一步收到消息的,當時一撥人剛剛翻過一堆廢墟,正準備往下一處去,姬無涯就看到了重章和疊彩發出的危險信號。當時姬無涯要回,可裕王攔住了他,說讓護衛回去支援就好,不過是一些鄉野山賊,不足為慮。
姬無涯心急,卻無奈人多,隻得等著。可等到黎楓回來後,裕王也有些猝不及防。黎楓說,自己到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了人的蹤跡,還有不小的打鬥痕跡,有血跡留在馬車周圍。
這時,一行人才急急忙忙地往回趕,姬無涯和裕王兩人甩開身後眾人,獨自向起點飛奔而去,到時看到的果然隻有空空的馬車,和一些散亂的令人揪心的血跡。姬無涯不知謝景遲是否受傷,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裕王也有些驚慌失措,問黎楓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黎楓跪地答道:“回王爺,屬下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樣子的了。想必是紅月山上的山賊作亂——”
“廢話,你不說本王也知道是山賊作亂!”裕王厲聲喝道,“把人派出去找,如果司思姑娘有絲毫的閃失,你就以死謝罪吧。”
姬無涯瞥了裕王一眼,冷聲說道:“他以死謝罪,他的命抵得過司思的命?”
裕王氣急,抽出黎楓的佩刀就要斬去,卻又被姬無涯攔下,姬無涯當即說道:“你現在殺了他,我們隻是少了一個能幫忙找人的人手,留到人找到之後再說吧,也不急這一天兩天的。我在這馬車上找到了用過迷香的痕跡,而且馬車上是沒有血跡濺到的,人應該安然無恙,隻是被迷暈擄走了。”
雖然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可在姬無涯和裕王的心頭,登時籠上了一層密雲。謝景遲這樣被迷暈擄走,之後會發生什麼事?那些山賊都是喪心病狂之徒,如果貪圖她的美色,行不軌之事,以謝景遲的性子,是否能接受得了這樣的現實?在裕王看來,她是名門望族之後,斷然無法忍受這樣的恥辱。在姬無涯看來,縱然謝景遲的靈魂來自異世界,可無論是哪裏,一個女子遭受這樣的待遇,總歸是難以忍受的,之隻是不知道她會不會想不開做出一些傻事?
又或者,那些山賊喪心病狂到了極致,直接害了她的性命,又該如何是好?
這樣的後果想了又想,姬無涯和裕王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無論怎樣都不會是太好的結果,正在猶豫的間隙,突然有個官員發聲說道:“侍郎大人這樣被山賊擄走,恐怕早已凶多吉少,哪怕是為了保全侍郎大人的名聲,也不應當大動幹戈的去找人,不如就當作這個人已經沒了,對她,對大家,對災區的民眾,都好。等我們考察完紅月鎮的情況,一切穩定之後,大可以帶著軍隊,上山剿滅山賊,這樣也算是為侍郎大人報了仇,並且為民除害。”
這樣的想法,裕王雖然有過,但也隻是一瞬,現在被一個不相幹的官員說了出來,戳中了裕王的心事,裕王本就有些惱怒,這個官員算是撞在了槍口上。黎楓的佩刀尚且還在裕王手中,那名官員話音剛落不久,裕王側目看了他一眼,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刀甩了出去,刀刃直直地貫穿了那名官員的胸膛,官員驚恐地看著胸口插著的刀刃和不停流出的鮮血,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裕王,隨後話都來不及說一句便是應聲倒地。
姬無涯皺了皺眉頭說:“哪怕是要殺,也不該是這樣殺。”
裕王冷笑一聲,聲音淩冽地問道:“那依六弟所見,到底該如何做呢?為兄不懂,還請六弟賜教了。”
姬無涯搖了搖頭,卻是看向了那一群人人自危的官員,輕聲發問:“你們,還有誰和他是一樣的想法,覺得不需要派出人力去找人的,大可以站出來。本王的三哥脾氣有些暴躁,但熟識本王的人想必都知道,本王定然不會像三哥這樣,話都沒一聲地就出手。和本王說一說你們的想法,本王會給你們一個更好的下場。”
聲音盡管是輕柔溫和的,卻讓人聽了不寒而栗。姬無涯確實是個比較溫柔的王爺了,因為容貌俊秀,裕王又是形容妖冶,所以兩個王爺在私下裏常常被官員們對比著說。
裕王性子古怪,行事不按章法套路,而榮王則是謙和溫潤,為人處事如行雲流水,令人看來賞心悅目,挑不出什麼錯處,且總是讓人如沐春風一般。裕王的笑容總帶著股邪氣,而榮王卻是清朗溫和,令人願意去接近,願意去相信。
可今天,兩個王爺的做法出奇的相似。不從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