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拿出水囊裝了些水,這才又急匆匆地拉馬走開。謝景遲在水下聽不清馬蹄聲,隻好心裏默默數了五分鍾後,才敢爬上岸。全身上下都被浸濕,謝景遲苦惱地擰了擰衣袖,擰出一堆水來。一陣風吹過,謝景遲原本就覺得很冷,這下更是寒涼了。
謝景遲抱緊雙臂打了個哆嗦,頭發還在滴著水,一會兒一陣的寒風讓謝景遲渾身發抖。謝景遲碎步一步一步地往自己藏包袱的地方挪過去,生怕動的快了帶起風來,搞得身上的水蒸發吸熱,自己繼續骨骼肌戰栗瑟瑟發抖。想到這些的時候,謝景遲難得地破涕為笑,看來自己在那邊學的知識還沒有忘光。
好不容易挪到了岩石旁,謝景遲慢慢地蹲下,手抖著去扒出了包袱,解開包袱拿出了換洗的衣裳。新衣裳是幹的,但是——謝景遲環顧了四周,也沒有個能夠遮掩的地方,難道自己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脫光了換衣服?
但是不換,這些濕衣服貼在身上實在是難受,而且風一吹就十分的冷。謝景遲心中糾結了半晌,隨後無奈之下,一咬牙就將腰帶拉扯了開,蹲在岩石後,背對著湖泊脫下了衣裳。
謝景遲冷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先是拿了條手巾把身上擦了擦,之後趕緊拿出幹衣服穿上,因為天實在是太冷了,謝景遲捉摸著將那兩套換洗的衣服全都穿到了身上,果然是暖和了許多。謝景遲將換下的濕衣服攤開在岩石上晾著,解了發髻拿手巾擦著。隻是這冬日裏的太陽實在是太過無力,也不知要曬多久才能把衣服曬幹。
“冬日冷陽,衣物幹燥本就十分的慢,若是不將水擰幹,則會更慢。”
一聲清冽的男聲緩緩響起,謝景遲驚詫地回頭看去,一抹青影逆光而立。這聲音十分的陌生,身形也是不大熟悉,最重要的是!為什麼這裏會有一個男人?自己剛剛換衣服的時候他在不在?他到底看到了多少?我的天啊,剛剛明明仔細留意過的,周圍根本沒有人啊!他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謝景遲呆在原地的時間裏,那抹青影已經緩緩地向謝景遲走近。謝景遲看著走過來的人影,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盯著那抹人影。
“姑娘不必擔心,在下並非賊人。”那人緩緩開口,帶著陽春般的笑意,聲如春溪融雪前行一般清冽。
走得近了,謝景遲才看清那人的容貌,是個如玉般的男子,衣冠楚楚、玉樹臨風、氣度不凡。謝景遲作為一個顏控,確有那麼一瞬的沉醉其中,但是瞬間就清醒了過來。長得好看是不假,但是畢竟是陌生人,還出現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謝景遲又是後退兩步,狐疑地看著那人問道:“壞人從來都不說自己是壞人。”
“哈哈,姑娘的防心很重,不過很好,姑娘孤身一人行走江湖,懂得提防別人是最好的。”那人笑了笑,“我若是壞人,在方才姑娘換衣裳的時候,姑娘就已經遭遇不測了。可在下不僅未曾有非分之想,還懂得何謂非禮勿視。”
“你看到我換衣服了?!”謝景遲瞪大了眼睛,這下倒是沒有信心去盯著那人看了,謝景遲臉都要燒紅了,還有些氣憤,怎麼就被別人給看到了?
那人溫聲回說:“沒有,我知道姑娘在換衣服,卻沒有看姑娘換衣服。”
“那你是什麼人!”謝景遲聽著這句話,心裏有了些許安慰,不管信不信,但起碼人家裝作沒看到了,自己也不是那麼尷尬了。
那人想了一會兒,笑著回答說:“我認得你,你卻不認得我?”
“你認得我?!”謝景遲驚訝的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一身青色的衣裳,看起來料子很好的樣子,而且眼前的人氣質上佳,似是什麼權貴家的芝蘭玉樹。難道這個人,是謝晚娘認識的人?還是說就是個朝臣之子,在什麼地方見過謝晚娘?謝景遲有些心虛了,眼珠子轉了轉之後又說:“可我真的不認識你,你長得好看,氣質又好,看起來又很有錢,一水兒的富貴人家的子弟。”
那人兩眼彎彎,有些開心地說道:“雖然你不認得我了,但你這話說的,我聽著卻是開心。我叫褚盈之,你想起來了沒有?”
謝景遲飛速地回想著之前謝晚娘給自己講過的東西,褚盈之這樣有特點的名字,謝景遲不會想不起來。可是如今謝景遲是真的想不起來有這樣一個人,看來謝晚娘就算見過這個人,也肯定不熟,根本沒放在心上。既然不認識,那就……
“沒有,我是真不認識你。”謝景遲舔了舔嘴唇,燦爛地笑著說,“不過我還挺想認識你一下的,你看,這是我出門的時候帶的錢袋,裏麵隻有這麼丁點兒碎銀子。我看你好像很有錢的樣子,認識一個有錢人,我這一路上就不用因為沒錢而苦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