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守府門口。
一千身穿白衣的祁國羽林軍,麵容肅穆,毫無聲息的整齊列隊,等候公主上轎。
林青青在秀蓮的陪伴下,走出了太守府。一手遮在額頭上,抬頭看了看初升的朝陽,心裏計劃著時間,暗想三皇兄該出現了吧。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一身白衣的柔弱女子,輕移蓮步,向太守府的門口靠近。
然而祁國的羽林軍對於華陽公主的安全看守得無比嚴格,一旦有路人靠近,立刻刀劍相阻,不允許那女子再走近。
林青青站在轎子前,看著那白衣女子,雖然喬裝打扮,但眉目之間,依稀有三皇子的影子。三皇兄本就身形消瘦,打扮成這樣,還真是讓人難以聯想到這衣服底下其實是個男子。
林青青掩嘴失笑,撥開了士兵環繞,走到那白衣女子麵前,輕聲道:“上來吧。”
“公主,不可!”羽林軍的統領立刻拱手勸阻。
林青青將柳眉一橫,嬌叱道:“這是本宮昨夜新收的宮女,本公主要帶她一起回宮入京都,怎麼,你有意見嗎?”
“不敢!隻是為了公主的安全著想,公主,請不要帶來曆不明的人上路。”羽林軍統領毫不妥協。
林青青來氣了,祁泓睿指派給自己的這幫人怎麼都是榆木腦袋。她怒了,指著男扮女裝的三皇兄,冷哼道:“她隻是個女人,能有什麼危險?而且也根本沒有武功,你有一千人護衛本宮,難道還擔心她會對本宮不利不成?那隻能說明你太不中用了!”
羽林軍統領受到這番斥責,臉色一白。知道公主是鐵了心要帶這人上路,自己不好再阻攔,便猛然伸出一隻手,搭在林鵬飛的手腕上。
林青青一驚,橫眉倒豎:“你好大的膽子!連本宮的婢女也敢調戲!莫非是不想活了不成?”
羽林軍統領的手扣在林鵬飛手腕上,片刻挪開,恭敬拱手低頭道:“公主數罪,屬下不敢!隻是看看這姑娘有沒有武功而已,請公主原諒。”
“哼,非禮了人家還要狡辯,看本宮回到祁國怎麼向皇上告狀,非得讓你這種色狼打一輩子光棍不可!”林青青哼了一聲,牽著三皇兄的手,轉身便上了轎。
那位羽林軍統領連日來跟著林青青,安排她的衣食住行,也知道華陽公主是個心底仁慈的女人,隻不過是口頭威脅罷了,不由微微一笑,卻是什麼也沒說,便號令大隊人馬啟程了。
大晉王府內,大晉王正在樹下練拳,忽然有親兵跑近,附耳對他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大晉王停頓片刻,含笑問道:“確認安全的跟著四公主回京了?”
親兵十分肯定的點頭,大晉王嘿嘿一笑,那雙長滿了老繭的手掌一揮,興奮的說:“接下來該看本王的了!傳本王命令,西路一萬兵馬、東路一萬兵馬、南邊一萬兵馬,各自派出五千人,率糧草輜重先行。一定要夜行軍,不能驚動地方。祁國皇帝派來的那一萬兵馬,暫且不動。告訴他們,養精蓄銳!”
“是!”親兵敬了個禮,立刻小跑著轉身離開。
趙酈華恰在此時走出來,微笑著問父王道:“父王,什麼事心情這麼好?”
“沒什麼事,你那個刺頭皇子,終於跟著公主上京都,如他所願給先皇盡孝了,本王也算放下心了。”大晉王收了拳腳,深呼吸一口氣,從趙酈華手中接過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
趙酈華也笑了,扭捏片刻,忽然嬌羞的對大晉王道:“父王,昨天鵬飛臨走的時候說,再回來的時候,他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娶我做他的女人!”
大晉王一愣,沒說什麼,隻是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
公主的轎子裏,秀蓮始終心懷敵意的瞪著那白衣女子,下意識的靠近了林青青。
林青青握住她的手,衝她寬慰一笑,對林鵬飛道:“三皇兄,轎子裏沒外人,你就別再掩飾了吧。”
林鵬飛卻搖著頭,說:“還是謹慎一些好。”
秀蓮聽著那妙齡女子,出口卻是男人清潤的聲音,不由得一怔。
林青青掩嘴失笑,便簡單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秀蓮。秀蓮聽完有些擔憂的說:“公主,你這樣會不會惹禍上身?”
林青青滿不在乎的說:“能有什麼禍?父皇駕崩了,我們做子女的回宮盡孝有錯嗎?皇上這回也不知道是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回去我一定要臭罵他一頓才解氣!三皇兄,你別怕,有我在,皇上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林鵬飛對此報以微微一笑,卻並沒有再說話。隻是一路上不時的掀開轎子的布簾,看著漸漸遠離奉都的路,路旁自己生活了十年的熟悉的一草一木,唇角流出笑意,眼神卻愈發堅定深沉。
林青青一心急著回宮,幾乎白天黑夜都在趕路。又兩日後,華陽公主一行,終於回到了繁華的璃國國都——京都。
天府大道上仍然熱熱鬧鬧的川流不息,放眼望去一片白色,家家戶戶都掛著白燈籠,隻怕是舉國為父皇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