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剛才隻是第九口(1 / 2)

陳浪微笑:“乘風破浪,對,就是我,陳浪。”

魚慕飛伸出手指朝旁邊水盆一探,發現那些水早就涼了。她打個哈欠站起,準備端著水盆去換水。

“不用,你在這陪著我就行。我感覺好點了,等會可能睡一覺,你也很累,等會休息別勉強。”陳浪沒精打采地道。

魚慕飛輕輕捋了捋劉海:“看來是之前煮的幾顆人參有效果,藥房還有人參,我再去煮,殿下吃完人參後再休息。”

“這樣也好。”陳浪閉著眼睛微微點頭。

魚慕飛提著小燈籠走到門口時,腳踝差點絆在高高的門檻上。她累得幾近虛脫,持續緊繃的神經一放鬆,忽然有些不適應。

“小……心……”陳浪在咽喉中大喊,可聲音卡在喉嚨,魚慕飛聽不見。

夜已深,房間裏燭火搖曳。陳浪雙眼盯著天花板,胸口劇烈起伏。他的眼睛裏邊布滿了血絲,毒藥影響到視線,耳畔持續有嗡嗡嗡的異響,就像蚊蟲縈繞。

冷~

陳浪猛地打了個哆嗦。魚慕飛離開之後,冷冽感覺從四麵八方侵襲,陳浪下意識裹了裹被子,可惜收效甚微。

其實,剛才陳浪說自己感覺好一點,隻是因為身體短暫適應了擴散的毒素,而非真的已經好起來。

咯咯咯~

忽然兩排牙齒打顫,陳浪疼得挺起半身,眼前驟然一黑,差點暈厥。

這次恐怕真的熬不過去。陳浪在心中長長歎息。忽然窗外刮起呼嘯的勁風,更為陳浪的境遇添加幾分悲哀和蒼涼。

“人參來了!”

魚慕飛麵帶微笑,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她生怕又被門檻絆住,導致碗裏的人參湯全都灑到地板上麵。聽陳浪說自己感覺好一些,所以魚慕飛想當然認為是那些人參起到作用。

她和陳浪一樣,不曉得僅僅因為身體短暫適應了毒素而已。

不過這樣也挺好,病人的心理作用,往往至關重要。

魚慕飛將湯碗放在床頭櫃,然後扶起陳浪,陳浪在魚慕飛幫助下直起半身,甫一做動作,陳浪便疼得齜牙咧嘴。

“先喝點湯,再吃那些煮爛的人參片。”魚慕飛拿起調羹道。

“好。”陳浪微微點頭,憑他現在能使出來的力氣,也隻能吃煮爛的東西了。

就這樣慢慢吃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將人參及湯水全都吞進肚子。陳浪很困,倒頭便睡著,魚慕飛則趴在桌子上悄然入眠。

……

第二天早上,陳浪是被痛醒的。最痛之處依然是胸口,那兒好像被什麼塞住,又好像被一塊巨石擠壓。

“噗!”

陳浪側身抬頭,朝地板吐出一口黑血。看顏色,似乎比昨天又黑了一些。

魚慕飛急忙衝上前去,輕輕撫著陳浪胸口,同時柔聲問:“殿下現在想躺著還是想坐著?”

陳浪艱難地從口裏吐出一個字:“坐。”

魚慕飛將陳浪扶起,又拿水壺給陳浪喝了些清水。陳浪慢慢緩過勁來,此刻他的嘴唇和麵皮全都毫無血色,呼吸非常微弱,隻有太陽穴仍在突突地迅猛跳動。

看著麵前的魚慕飛,陳浪緩緩道:“本來,我想把藥丸丟進後院的小湖,但那條會飛的赤紅魚突然飛出來,我擔心藥丸在水裏麵分解,毒了它,所以丟去別的地方。”

魚慕飛隱約感覺陳浪話裏有話,她輕輕握著陳浪的手:“那條赤紅魚肯定會感受到殿下的恩情。相信殿下必將挺過這道難關,再次到湖邊相見。”

陳浪慢動作地搖頭:“當初我也相信,可事到如今,恐怕回天乏術。”

說完,一陣刺骨冰涼忽然從脊柱底端爬升,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直達頭頂正中的百會穴。

“冷!”

陳浪不由自主地持續哆嗦,仿佛墜入冰窖,就連牙齒都在顫抖。魚慕飛見狀,急忙用被子裹住陳浪,再用身體緊緊抱住。

“噗!”

忽然一口熱血噴湧而出,血水灑向魚慕飛的衣領和胸口。她沒有任何躲避,依舊緊緊抱著陳浪。

可惜陳浪感覺的冷發自骨髓之中,外界溫暖,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不好意思,弄髒你的衣服。”陳浪苦道。

魚慕飛反手拿起帕子,沒有擦拭自己被血水浸染的衣服,卻擦拭陳浪的嘴唇。

“你猜,如果從現在開始計算,我還要吐幾次血,才會死呢?”陳浪問這個問題時,語氣平緩毫無感情。

“殿下別亂講!”魚慕飛低聲哭泣。

陳浪斜眼望著窗外陽光:“如果還可以的話,真想出去走一走了。”

魚慕飛忙不迭道:“今後殿下可以的,一定可以!”

……

陳浪身體沒有想象中那樣脆,堅強意誌支撐下,又熬過白天,熬到深夜。

期間他喝了很多水,又吃了人參及別的補品,可惜身體狀況越來越糟,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停滯,密密麻麻的血絲幾乎占領整個眼眶,視線,變得極其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