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還是熟悉的皇宮,
熟悉而又陌生。
她記得最後一次在宮裏的時候,還隻是個階下囚,親眼看著雲錦鏽害死自己的孩子,還往自己的胸口灌水銀。
她仍然記得雲錦鏽穿著她曾經穿過的大紅鳳袍,站在自己跟前,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笑得格外妖冶。
她看見水銀從桶裏傾瀉下來,落在她的胸前,她隻能感覺到胸口一陣冰涼,絕望得感覺不到一絲痛楚。
她看見雲錦鏽絕美的麵孔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她聽見雲錦鏽說:
“姐姐啊,我怕你死後屍身腐爛,特地給你灌點水銀,保你青春永駐呢。”
那時她不過也才二十五歲,卻容顏盡毀,比鄉下那些操勞了一輩子的老太婆都不如。
可她容貌盡毀,還不都是拜雲錦鏽所賜?!
此刻的南宮子墨感覺到一樣,回過頭去,卻看見臉上滿是淚痕的雲溫婉,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了?”
雲溫婉的思緒頓時被拉了回來,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縱橫的淚,搖頭道:“沒事,小時候常聽人說皇宮雄偉、富麗堂皇,如今一見,果真如此。大概是太激動了,竟然哭了。”
說著還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南宮子墨幫她擦了擦淚,突然問道:“你喜歡這皇宮嗎?”
喜歡……嗎……
她怎麼會喜歡皇宮?
這個曾經擁有著痛苦的回憶的地方。
上一世她就被人害死在皇宮,連同自己出世還未幾個月的孩子,一同死在這冰冷的朱牆之內。
看著雲溫婉有些憤然的眼神,南宮子墨忽然伸手摟住了她的腰,低頭說道:“既然溫婉不喜歡皇宮,那以後我們便隱居山林,做一對快活鴛鴦,可好?”
聽到南宮子墨這麼說,雲溫婉頓時有些詫異。
這皇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求不來的,如今南宮子墨卻說要與她隱居山林?按著南宮子墨的名望和勢力,想要做這皇帝,勝算不比南宮翎小。如今卻因為她,便要隱居山林?
“不……王爺你別……”雲溫婉掙紮著,往後退了兩步,想從南宮子墨的懷抱裏掙脫開來,沒想到他卻步步緊逼。
就在這糾纏的時候,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
“喲,這不是永安王嘛。在這皇宮,天子的地方,居然和一個女子拉拉扯扯,真是令人羞恥!”
聽到聲音,南宮子墨突然頓了頓,循聲望去。
那是一個穿著藍色雲雁細錦衣的女子,梳著一個好看的隨雲髻,就站在那台階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南宮子墨和雲溫婉。
按著衣著和服飾來看,應該是個婕妤。隻是上一世她入宮的之後不久便輪到南宮翎即位,現在的這些宮妃也大多隨著殉葬去了。這一世這麼早進宮,也是第一次看這麵孔,也就不認識。
但是南宮子墨是認得的,他抬頭望著那人,突然冷笑道:“趙婕妤,不去皇後身旁伺候著,到這兒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