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195693雨

今天下雨很大,村裏的路上充滿了泥水,連石頭也不能走了,腳丫一碰到zhuang水到開始爛,我不想去擔水,但這是不太可能。阿爺(指爸爸)又開始打阿納了,家裏不想讓去讀書,因為我已經能夠挑水了,阿爺說可以幫家裏幹活了。他還用趕雞棍打了阿納。

我是不會哭的,但阿撿倒哭得厲害。李芳那時二年級了,不知道後來她是如何能上學的,阿撿也記不得那麼多了。反正看來姐姐和自己一樣隻要一碰到村裏的汙水腳丫也容易爛,姐妹就是這樣,怎麼一點也不像其它村民一樣任在汙水裏走得“嘎嘎”響腳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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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今天老師竟驚訝我會看報紙,其實有一段時間了,算盤也會敲得很快,不過就是很餓。前一些時間比較多東西吃,現在幾乎沒有了,村裏嬸開始又吃薯藤了。每天阿爺都叫我和阿納一同做工,偶爾還打了阿納,有時候他偷偷地跟著我們到看我們如何在山裏撿柴。

阿撿在那沒有來,她現在也開始挑水了,太小了。小李芳也開始覺察到了父親的狹隘,畢竟母親太能幹了,家裏所有的農活幹得比男人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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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爺被人拖回來了,早晨出去放牛被餓死的,我就知道他在近段時間會被餓死的,因為很多人都已經被餓死了。死時很胖,我們全家都很難受。阿納說他很賤,滿山的芋頭和玉米,都不會偷一些,飽死好過餓死。媽媽這樣說後我們全家都舒服了一些。

195872全陰

我以後就不能讀書了,讀完三年級了,三妹要人帶,小不點。阿撿會計一些數了,喉嚨又大。餓啊!今天阿納第一次罵我們,還追趕了我們,頭一次讓阿撿哭得這樣傷心。是啊,我和阿撿這麼辛苦地從田裏拾來的稻米卻被阿納舂來給她的同年母(她認的同庚)吃,我們不滿,她就有筷子來追趕我們打。

我們真的是太餓了,阿撿皮膚不太好。在那段歲月裏饑餓是這李芳娣妹的最深刻印象,那時兩個小手拾著四五斤重的稻米不易,但善良的母親卻首次僅用筷子來追孩子,那是在饑餓得尊嚴都變得殘酷的情況下出現的。之後她的日記就沒有了,不知道是不是不再寫了,阿撿就隻有這幾頁了。阿撿在一九五九年還是在她大姐李芳辭學一年後入了學。從她出生到長到入學,這就是她記憶的全部了。畢竟離現在已經有了半個世紀之久遠了。

饑餓是那個歲月裏最深刻的印象,但並不是所有有著身高體力優勢的盧雲卻在那個日子裏顯出了母親的一絲魅力,在坡頭坡尾種起的芋頭,番薯,馬伶薯卻是有著救命的功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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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兒童節,我已經是二年級了,阿姐在早上說了今天是我們的日子,很高興,我問是不是同樣是三妹的日子?她說不是日子,是節日。但我問是不是媽媽的日子,她說不是。我問姐是不是你的節日?她也說不是,因為她已經從學校裏退學回來了,所以六一就不是她的節日了。今天我寫了第一pian日記,姐姐和阿納很高興。

阿撿“你大姨婆李芳在你三姨半歲時就退學了,那時候剛剛讀完三年級,不過她很聰明,那時候就能夠幫村大隊裏做算學,給支書讀報紙了。”這個老“阿撿”透過歲月的蒼茫回到了那一直習慣叫成“日子”的“節日”。

“那這章是你寫的第一張日記吧?阿納?”子藝也學著日記裏的稱呼以開玩笑的口吻來稱呼眼前習慣叫做媽媽的中年女人。“是,你大姨婆教會我寫了這章日記,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地寫了下來。”“你很執著,‘阿納’。”子藝筆頭依舊沒有停。“這是性格。”她沒有承認。“你當年寫的字不太好看。”子藝對著無間閡的母親說。“比現在好看一點,許碼你還能認得出,你現在寫的字我卻一個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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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納將要帶我們改嫁到二十六裏外的打磨村去了,聽說新阿爺比阿納還要小九歲,聽說還有三個兒子。早晨,我們就走了,我趕著家裏唯一的白鵝從田裏走回來,阿姐抱著一團被單,已經三歲了的阿妹笑時露出紅紅的牙齒肉,真丟麵地對著來接我們的新阿爺,聽說姓吳。他說我嘴甜,寫習慣日記,說話還是可以的。阿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