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保健下了課,騎著摩托突突突地回來,一見這架勢,嚇了一大跳,仔細看家中無事,才稍稍安心。
消防隊勘查起火原因,判斷起火點是南臥室的寫字台,由蠟燭引起。
金大娘回頭找到孫女,怒不可遏地瞪著她看。
金香玉大叫一聲,指著沈夢昔,“都是她!”
沈夢昔瞪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怎麼就是我了?”
“就是你!你偷看我家醃鹹菜!”
“嗤,見過無賴,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齊保安過去摟著沈夢昔的肩膀。
“到底咋回事?”金大娘狠狠地拍了孫女的後背一巴掌,“快說!”
金香玉嚇得縮成一團,支吾半天,就是不說,最後還是消防隊過來,很正式地跟她做了筆錄,才總算弄明白了。
原來,金香玉一直認為沈夢昔是偷看過她家做鹹菜,才做出的辣白菜,在她小小的心靈深處,這手“絕活兒”隻能是自己家人才會,別人做了,就仿佛偷了她家的東西一般。
傍晚沈夢昔送去辣白菜後,她奶奶一直神不守舍,後又說是要找人到哈市捎點海米,就急匆匆出門了。
她坐在窗邊寫作業,沒寫完就停電了,她就點了根蠟燭,滴了兩滴蠟油子,把蠟燭沾在桌邊,繼續寫。後來聽見沈夢昔和尚靜嘻嘻哈哈地回來,聽見尚靜一個勁兒地說辣白菜好吃,又聽見齊家說還要多做辣白菜,就氣不打一處來,悄悄出去,蹲在杖子邊,聽齊家的動靜。
聽了半天,腿都麻了,也沒聽出什麼,齊家熱熱鬧鬧,吹拉彈唱的,她轉身起來,就見窗前一片火光,不知道什麼時候,窗簾著了火,她跌跌撞撞跑進屋去,她的作業本也都著了,火苗順著窗簾翻卷著,飄動著,她抓起笤帚使勁拍打,誰知越拍火卻越旺,還燒著了窗邊的鬆木立櫃,作業本飄忽著落到地板上,燒著了掉在地上的椅子墊,她這才慌了神,跑到院外大喊著火了,再不敢進來。
金大娘氣得劈頭蓋臉將她一頓打,金香玉一邊躲一邊哭。
“都是她!都是她!”金香玉仍不忘推卸責任。
李巧鳳忍不住了,開口說:“老金大嫂,你家這孫女長歪了!”
金大娘羞得抬不起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咋整啊,我的家都沒了!”
韓建福唏噓道:“行了,大嫂,人都沒事兒,就是萬幸了!”
鄰居們紛紛附和,居委會也來了人,張羅著給他們安置住處,劉家範家受了無妄之災,看著金家的慘狀,又不好罵出來,葛老太太在一邊說了,“俺兒子腿哢出血了,俺孫子崴了腳,俺家啥都不說了,這老劉家老範家,招誰惹誰了啊!”
金承誌從恍惚中,醒悟過來,一頭朝著大門撞去,被人們攔住。
“切,這要死要活的演給誰看呢,賠錢就是了唄。”齊保安聲音不大不小,魯秀芝使勁掐他,齊保安發出淒厲的一聲。
金大娘撲通一聲跪下,“對不起老鄰居們,老婆子對不住你們,我家啥也不剩了,我給你們磕頭了,等俺家有錢了,一定還給你們!”
葛老太太又說:“我說啊,讓你老頭別耍錢,你家還錢就快了!”
金大娘氣得把衣兜裏的十元錢甩到葛老太太臉上,“給!給你兒子孫子的藥費!誰還等不及要錢!我把這條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