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地看著她,桃夭示意小和尚走開,麵對麵站到杜青黛麵前。撕下已經裂開的衣袖,桃夭將它裹在自己的手背上,不一會兒就被鮮血染紅。
“青黛,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什麼千方百計地置我與死地?”
“你怎麼會懷疑到我身上,”杜青黛昂著臉問,“我有自信這一切都天衣無縫。”
“就是因為你的天衣無縫,才讓所有懷疑的方向都指向了你。你能夠輕易拿到杜遠的印章,安排那些姑娘去濟芸廬出診;又能夠讓紀酌心甘情願地被使喚,當你的殺人工具,到頭來肯用自殺來維護;可以一把火毀了湖上的樓閣,將我調入綠波莊,也是你。但是很可惜,這麼多方向總結下來,居然沒有一條可以懷疑到你身上,這才最讓我懷疑。”
杜青黛眼裏陰鷙,“所以你就以身試法,想要逼我現身了,是不是?”
“沒錯,”桃夭說,“你知道我手裏有你要的東西,你一定會來。”
哈哈一笑,杜青黛說,“好,那你說,什麼是我想要的?是你手裏的盒子,還是你的命,嗯?”
“當然都不是。”一直沉默的天動開口,“是李青鄺的兒子,也就是我們口裏的饅頭。”
臉色霎時間蒼白了幾分,杜青黛還不認輸,“你們不要瞎說!既然你說我要找他,那好,理由呢,我不會平白無故地找一個隻見過兩麵的陌生人吧?!”
“你當然不會,”桃夭說,“除非那個人至關重要,關係到你所有的大秘密。你害怕饅頭哪天想起來從前的事情,想起來之前家裏的事情,那麼你那個樓主爹自然不會放棄自己的親生兒子,你這個冒牌女兒真侄女兒,恐怕就不能這麼肆意妄為了吧!”
看杜青黛頓時方寸大亂,桃夭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沒錯,杜青黛早就知道了杜遠不是自己的父親,恐怕也是就這樣順藤摸瓜,發現了紀酌才是從前那個杜遠的事情。
“沒錯,你說的都沒有錯,我就是知道那個人不是我爹,我就是怕那個野種回來搶走我的一切!”杜青黛大喊著,整個人氣喘籲籲,雙眼裏都是濃濃的仇恨,“你不知道,我知道這個人不是我爹的時候,我都高興瘋了,高興得差點沒有一刀殺了他!這個人根本不是我爹,他隻會成天在那些花娘的房間裏瀟灑,甚至隻要見到漂亮的姑娘,都會花心機把她們納入樓裏,滿足自己的獸YU!”
誰能夠體會,自己的父親和從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忘記了自己早逝的亡妻,成天和那些下賤的女人尋歡作樂,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場的時候,也不會在乎。在一次醉酒後,杜遠醉醺醺地倒在床上,看見杜青黛在房間裏,一把按住了她,不管不顧她的尖叫和求饒,強行占有了她。
一身斑駁地躺在那裏,杜青黛哭得嗓子都啞了,看著一旁醉氣衝天的人,她有一刻想要殺了他,即使他是自己的父親。
但是下一秒,這一個借口都被毀了。
男人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看見杜青黛在身邊,還以為是自己在夢中,不禁嘟囔地說,“哼,幫助大哥樣女兒一點沒有好處,居然長成這個樣子,要是漂亮上一點,說不定還心甘情願一些…”
這一句,不啻於五雷轟頂。
強忍住自己嗓子裏的顫抖,杜青黛輕輕問道,“你,你是誰?”
“我,哈,我從前是李青鄺,現在是杜遠了。”
低語完一句,男人沒有再說話,沉沉地睡了過去。
杜青黛坐在床上,腦子裏空空如也,卻疼得想要炸開。忽略下身的鈍痛,杜青黛毫無感情地開始換衣服,清理痕跡,順便喊來侍奉自己的丫鬟,讓她去服侍杜遠。
這種服侍,大家都明白。
站在門外,杜青黛背靠在門上,聽著裏麵的動靜。開始時是女子的嬌軟耳語,接著就是男人的清醒,最後就成了低低的曖昧聲。
那一晚,杜青黛心就死了。她一夜之間失去了純貞,失去了慈父,失去了所有的自尊。
“從那一刻起,我決定,要讓世上所有不安分,又愛賣弄樣貌的女子,通通都付出代價。我要讓她們親眼看著自己那張臉是怎麼不見的,就連轉世投胎都沒有臉了!哈哈哈,她們活該,她們活該!”
撕心裂肺地笑著,笑得杜青黛滿臉都爬滿了淚痕,甚至一下子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漸漸的,那笑容就變成了淒苦的哭泣聲,穿入了桃夭和天動的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