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黛兒之死(1 / 2)

“桃夭,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明白我們這種女子的感覺。女子哪個不願意有一張漂亮的容顏,能夠讓所有人都捧著寵,讓好男子都傾慕自己。可是,我們隻是生的普通了些,平凡了些,難道就該受盡嘲笑,孤苦終老嗎?”

城裏每一年的花魁大賽,就是這些長相平庸的女子的災難。所有的男子,老老少少,富貴子弟,寒門學士,全都卯足了勁想去見上花魁一麵,更有甚者,將所有積攢的積蓄都砸了進去,隻為春宵一度。

那些苦苦守在閨中的普通女子,即使連嫁妝都願意放棄了,卻還是難以嫁出去。哪怕後來終於成了人婦,夫君卻寧可抱著花魁的畫像吟詩作賦,也不肯和家裏的妻子說上一句安慰的話。每年有多少貌醜的女子因此在家中老死,多少相貌平平的婦人受盡苦楚,又有多少人知道。

眼睛瞪得大大的,杜青黛整個人瘋瘋癲癲地說,“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自從那些花魁被吃了臉,大家都說驚鴻樓裏鬧鬼了,大家全都不來了,他們才會願意回去安心地娶一房妻,好好愛她,好好疼她,再不做才子佳人的風月夢了。”

天動於心不忍,不想讓她再執迷不悟,“杜姑娘,你不要再苦苦執著了,你說其他女子可憐,那些花魁何嚐不是可憐人呢?如果可以,或許她們寧願沒有那張臉,寧願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婦,嫁給一個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丈夫。如果真的要這樣一個個殺下去,杜姑娘,你殺得盡嗎?”

怔怔地望著小和尚,杜青黛眼淚唰地滑了下來。是啊,她怎麼殺得盡呢,隻要這些男人的心一天不再這裏,就是殺光了所有的美麗女子,他們還是不肯回頭看一眼啊。

見杜青黛微微有些被自己說動了,天動和桃夭對視一眼,接著慢慢靠近她,“杜姑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已經走錯了一步,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

淒楚地搖了搖頭,杜青黛含淚說,“晚了,晚了!就算你說的都是對的,就算你一開始就和我說明白,我一樣會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的!”

“是她們欠我的,欠我的!”

“她們欠你了,我可曾欠了你!”桃夭將手裏的盒子一下子砸到她身上,將她額頭上摔出了一個血口子,頓時血流披麵。

鮮血模糊了杜青黛的視線,劇痛也讓她微微清醒了些,“沒有,從來沒有。桃姐姐,你待我很好,隻是我必須要殺了你,隻怪你管的太多了,連那個野種也帶了回來,我別無他法。”

“那好,我隻問你一句,你要老實回答我,隻當是對我的補償。”

“好。”

低下眼,桃夭瞧著她,“我問你,當年李青鄺的新婦,是誰殺的?”

輕輕一笑,杜青黛搖了搖頭,“佛曰,說不得,說不得。”

“那不如現在就將杜遠樓主請來,咱們當麵對質,怎麼樣?”桃夭神色淡淡。

杜青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扭過頭,就見到天動從床後找來了個蓬頭垢麵的男子,一抬頭,不是杜遠又是誰!

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騙局。

當時天動還問過桃夭,那個幕後人究竟是誰。

桃夭隻說了一句話,你想想看,誰是一開始就出現在我們麵前,卻讓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甚至從來沒有懷疑到她身上的人,是誰。

接著,天動就被派去將牢裏的杜遠接回來,點了啞穴和定身穴,藏在了床後。然後自己換上了桃夭的衣服,用了縮骨功,扮作了桃夭在房間裏毒發。

桃夭隻負責等,等狐狸露出尾巴。

見到杜遠出來,杜青黛眼裏充滿了仇恨,十指恨不得挖出他的心來,卻被桃夭一下子點了穴道,渾身一軟,失去了力氣。

杜遠整個人都蒼老得厲害,看著地上的杜青黛,幹燥的雙唇上下開合,輕輕喚了一聲。

“黛兒。”

“你,你是誰!”杜青黛渾身一抖,這樣的語氣,隻有自己的親生父親才會這麼喊他,李青鄺從來不會這麼喊,也喊不出來。

“我是你爹爹,真真正正的爹爹。”杜遠低下身子,將杜青黛摟緊懷裏,不禁老淚縱橫,“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聽你喊我一聲爹爹,也不敢在光明正大的地方認你,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杜青黛眼淚止不住地流,嗚咽到一半,突然將他推開,“你走,你走開,你才不是我爹,你是李青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