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朝天動和田七眨眨眼,俏皮一笑,這事就算是成了。
言橫玉雖然眼睛不能視物,但是她心思玲瓏,從瞎眼後就開始學習辨聽這些微小的聲音,可以說即使是閉著雙眼,也不比人家正常人差到哪裏去。聽到他們之前的動靜,言橫玉心裏了然,不給麵子地潑了盆冷水,“幾位客人,言某話說在前麵,我留幾位在這裏,隻是因為這盆千裏醉而已。以三日為期,如果這位姑娘不能夠救活這盆花,那麼三日後,慢走不送。”
“若是我能救活呢?”桃夭自信地問。
言橫玉微微笑道,“那三日後,橫玉以百兩黃金送你們出莊。”
天動皺了皺眉,“言莊主,你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無論我們怎麼做,不還是三日後就要離開嗎?”
言橫玉沒有說話,隻是坐在那裏微笑。
攔下了還想說話的天動,桃夭瞧著她,“好,三日便三日。”
桃夭帶著隱隱的自信,能留下來一個三日,她就有本事留下兩個,三個,直到東西到手。
言橫玉也沒有多說,側過臉吩咐婢女帶幾人去客房。
幾人漸行漸遠,溫無修坐在言橫玉對麵,看著她用沾著酒水的紗布,一點點地擦拭著那盆花葉。誰都沒有說話,時而風起,吹得言橫玉的長發微微舞起,垂到了肩上,溫無修溫柔地替她撥下亂發,動作似乎比言橫玉擦拭花葉時,還要輕得多。
手裏的動作一停,言橫玉笑了笑,“這次的案子,是不是挺麻煩的?難得有案子拖了你半個月呢,想必對方也是個角色。”
溫無修回答,“還好,隻是在京城拖遝了些時日,對了,”說話間,溫無修從口袋中掏出了一隻壓紙的玉方子,上麵雕著一朵正要盛放的芙蕖,“我瞧你每日寫字時,手不小心碰到未幹的墨跡上,難洗得很,正巧見到這個,就帶回來了。”
手細細地在玉方子上摸了摸,言橫玉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個會心的笑容,“多謝,很漂亮。”
看著她淡淡的笑容,溫無修看得有些發愣,耳根子不禁紅了起來,為自己的樣子覺得懊惱,自己又不是沒見過美人,麵對著自己青梅竹馬的玩伴,卻連她一個笑容都抵擋不住。
“橫玉……你最近,過得可好?”
“好,當然好。”
朝著天空中瞧了瞧,言橫玉轉頭說,“無修,回吧,天要下雨了。”
溫無修接過一旁侍從送來的紙傘,牽住了言橫玉的手,“我先送你回去。”
話裏溫柔,卻不容拒絕。
侍從們識趣地沒有緊跟上來,兩人便在小路上慢慢走著。果然,走到了一半,零星的雨滴就落了下來。傘輕而易舉地舉在了自己的頭頂上,緊接著,劈裏啪啦地雨聲在天地間作響。
溫無修有意將言橫玉護在傘下,一身深藍色的長袍漸漸被雨水打濕,變成了近乎墨藍。雨水濺起了塵土,沾到了言橫玉的裙擺下,變成了許多飛濺的泥珠子。
走到了一處水窪處,溫無修剛說出小心,言橫玉已經是一腳踩了進去,頓時鞋襪都濕透了。皺起眉頭,言橫玉有些懊惱地嘖了一聲,抬頭不好意思地一笑,“讓你見笑了,這裏晴天時隻是個小坑,沒想到下了雨,積得這麼深……”
最後一個音還沒有說完,言橫玉微微吃驚地呀了一聲,隻覺得自己手裏塞進了傘柄,接著天旋地轉一陣,隨即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中,“無修,你……”
溫無修整個人落入了雨幕中,言橫玉隻能費勁地舉高一些,幫助他遮擋風雨,“橫玉,有時候,請試著依靠我吧。”
言橫玉愣愣地麵對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
溫無修一笑,“雖然自己說這些話有些丟人,但我覺得,溫無修是個值得你依靠的人。”
慢慢地走著,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遠,模糊在雨幕中。
丫鬟將三人帶到客房後,便退了出去,隔了片刻,送來了熱茶,瓜果以及一些腰果小吃。田七在房間裏看了兩圈,嘴巴一直哇地喊著。
“貓貓,你看你看,這個花好好看!”
“哇,這個窗戶上還繡著花誒!”
嘮嘮叨叨地說完,田七坐到了桌上,眼睛亮晶晶的,“貓貓,剛剛那個小姐姐是不是很有錢?”
摸了摸他的腦袋,桃夭沒有說話,隻是眨眨眼。
田七托著腮幫子,抱著個青梨啃了一圈,“好可惜噥,要是小姐姐眼睛不瞎掉,肯定更漂亮……”
“你這小東西,眼睛倒是毒得厲害。要是她那雙眼睛還是在的,絕對比現在還要漂亮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