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顯得那樣漫長,明明才片刻的時間,卻讓桃夭覺得三秋已過。終於,天動臉上又露出了微微的鬆動,這次是眼皮在一直抖動著,嘴裏含含糊糊地念叨著,好香,好香。
桃夭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強壓下心裏的躁動,生怕嚇到他,小聲開口,“小和尚,什麼香?”
天動停了半天,似乎也沒有想明白,隻是鼻子不住地往桃夭身邊拱著,像隻嗅著骨頭的小狗一般,“香…像桃姑娘身上的味道。”
說完一句話,天動便不再開口了,無論桃夭怎麼問怎麼喊,他都沒有再回應。
桃夭跌跌撞撞地闖進了紫琰的房間裏,連氣都沒有喘勻,將這前前後後都同紫琰說了一遍。
顧驚蟄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聽得也是一頭霧水,“啊嘞,這難道還有什麼勾魂香不成,還能讓他聞出來?”
紫琰啪一聲拍上桌子,這一聲響的顧驚蟄嚇了一跳,心疼得看著紫琰紅腫起來的手心,“祖宗,活祖宗,你說話就說話,好好地拍桌子做什麼?”
一巴掌呼開了這個牛皮糖,紫琰將桃夭一把推進了房間,“跟我來!”
進了房間之後,紫琰也沒有和她說話,隻是在自己的小藥箱裏翻來覆去,裏麵瓶瓶罐罐的東西都被推到了一邊,像是在找什麼。
桃夭等了半天,就見它一下子抬起頭來,舉著本破破爛爛的小書出來,眼前一亮,“就是你了!”
嗖嗖地翻著書,紫琰一個人看了又看,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埋頭苦看,桃夭也不好出聲打擾她,隻好靜靜地守在一邊,等她看完再說。
翻到了其中一頁,紫琰扭著腦袋,終於在一道小縫裏找到了,巨認真地念著出來。
風月骨,引風月,返孤魂。
桃夭疑惑地問,“引風月我明白,返孤魂,是什麼意思?”
紫琰開心地捧著書跑過來,朝桃夭說,“你說是什麼意思,就是小和尚有救了!你身體裏的風月骨就像人家那引魂香似的,隻要對方對你有心風月,你用你的風月骨就能引過來了!”
“引過來?”桃夭回想起剛剛天動的神態,不禁大吃一驚,“也就是說,天動的那一魄,很有可能是藏在我的身體裏?!”
紫琰點點頭,“可以這麼猜測。等會兒,我再來瞧瞧怎麼把魂給招出來,物歸原主。”
捧著書看了一會兒,紫琰咦了一聲,顯得有些懷疑。不禁又看了一遍。桃夭被她這樣子弄得心都勾得高高的,生怕由生出什麼異變,問她如何去做。
紫琰帶了些猶豫,“這上麵說,若要招魂,必先剔骨。可是,可是你那骨頭要是剔了,你能不能吃得消?”
桃夭看著紫琰遲疑的樣子,心裏明白她的猶豫。風月骨不同於其他,它長在桃夭的心口裏,一旦動刀抽出來,所承受的痛楚和風險,是與普通的削骨不可比擬的。更何況,桃夭剛剛生下了小八不久,陽命的孩子出生讓桃夭的身子元氣大傷,若是之前的時候桃夭說抽骨,紫琰都還有些不同意,更別說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勉強。
桃夭看著紫琰,一笑,“你也知道我的態度了,與其花時間勸勸我,不如幫幫我們。”
紫琰歎了口氣,“你這個倔脾氣,真是拿你沒辦法。你千萬不要自己輕舉妄動,明天顧大就要帶著兩個小的來了,我現在先準備準備,到時候我們再說。”
桃夭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會的。”
第二天中午,客棧門前停下了一輛馬車,顧大懷裏抱著一個,手上牽著一個,被顧幺好好笑話了一頓,說他活脫脫就是個奶爹。
顧大瞟了他一眼,頗是幽怨,他堂堂平南王暗衛之首,驃騎營的先鋒將軍,怎麼一下子變成了渾身掛著奶瓶和尿布的全職奶爹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顧大還是先將田七交到了顧驚蟄懷裏,又將睡著的小八小心地放到了桃夭懷裏。放下了身上的包袱,顧大轉過身,一把抓住還在捧腹大笑的顧幺,揪到旁邊一頓胖揍。
在顧幺淒慘地求救聲裏,桃夭抱著滿是奶香的小八,狠狠在他腮幫子上啃了兩口。小八被顧大養的不錯,白白胖胖的,手腳蹬起來都有勁兒了許多。
田七好久沒有瞧到他們,一下子湊到了紫琰懷裏,摟著她的脖子撒嬌,“紫紫,你想不想田七?”
紫琰故意板著張臉,誇張地說,“你個小東西,我那師侄接回去啊,天天賴在咱們這兒,我們可養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