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四周才漸漸恢複平穩,沉寂下來。
待得六人一道出了山洞、下了雪山,天色已經微微亮起。
疏離回身看著身後的山,隱隱看到山上的積雪正在漸漸融化,她有些恍惚,像是聽到有人在山上喊著她的名字,腳下一個不留神,晃了一下。
“阿離。”步清倬伸手想要去扶她,卻被她側身輕悄地避開。
“事已至此……”疏離平複了氣息,抬眼看著步清倬,“步清倬,你我之間僅存的一絲羈絆也沒有了,從現在起,你我……各歸各處。”
步清倬擰了擰眉心,“你真這麼想?”
“是。”疏離語氣堅定,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霍晏綏,輕笑一聲,“畢竟,從一開始,你我便是疏途。”
說罷,她轉身走到之前她在山腳落腳之處,找來拴在這裏的馬,翻身上馬策馬離開。
“疏離!”顧無風小跑著過來,“等等我!”
“別跟著我。”疏離冷冷回了一聲,將準備去牽馬的顧無風攔了下來,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遠。
白欽緩步走過來,輕聲道:“這種時候,不妨讓她一個人冷靜一下。”
顧無風聞言,低著頭嘟囔了幾句,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疏離一路策馬狂奔,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她隻是覺得胸口憋著一口氣,怎麼也吐不出來,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急於尋一個法子發泄。
突然,前方道路的正中央出現一道人影,明明知道有快馬靠近,那人卻絲毫沒有讓開之意,疏離連忙拉緊馬韁,喚馬停下。
幸得馬兒在撞到那人之前停了下來,疏離皺緊眉,邊翻身下馬邊打量著那人,之間那人上前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見過疏離姑娘。”
“屈南?”疏離豁然反應過來,之前在洞室內,她總覺得有些奇怪,便是因為屈南不在,畢竟往日裏,淩鐸在哪兒,屈南便在哪兒,“你找我?”
“是。”屈南頷首,“屬下奉公子之命在此等候姑娘。”
問道“公子”二字,疏離心頭一擰,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屈南……”她定了定神,低聲道:“你知道你的公子……”
她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卻見屈南微微點了點頭,“屬下知道。”他說著對著疏離跪下行了以及大,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雙手奉上,“屈南奉公子之命,前來追隨姑娘,姑娘若是不嫌,便將屬下帶在身側,屬下可以保護姑娘。”
疏離心口算了算,遲疑了片刻,伸手接過那封信,“是……淩鐸讓你來的?”
“是,公子說日後他便再也保護不了姑娘,所以今後就由屬下代為保護姑娘,還望姑娘準許屬下追隨。”
疏離仰頭長舒一口氣,想了想,點頭道:“好。”
屈南頓時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這封信是公子留給姑娘的,說是有些交代都在這信中,姑娘看了便知。”
聞言,疏離稍一沉吟,捏了捏手中的信,問屈南道:“有火折子嗎?”
屈南點頭應了一聲,取出火折子點亮,疏離便就著火折子的光將信迅速看了一遍,緊皺的眉稍稍舒展了些,神色也不複方才的凝重。
她思索片刻,將信收入懷中,正要說什麼,卻聽屈南突然沉喝一聲:“誰?”
兩人同時側身看去,緊接著屈南身形一晃,朝著路邊的林子掠去,疏離緊跟著追上,待她追上前一看,屈南已經將人製住。
“平鸞公主。”疏離緩步走到霍晏綏麵前,睇了她一眼,突然抬手拔出屈南腰間佩劍指向霍晏綏,冷聲道:“說,陸姑娘在哪兒?”
“陸姑娘?”霍晏綏被她這莫名其妙的一問問得一頭霧水,“什麼陸姑娘?”
疏離冷嗬一聲,“那我就說得再明白一些,玲瓏閣玲瓏特使陸且歡,她在哪裏?”
霍晏綏挑了挑眉,“你以為是我帶走了她?”
“這世間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可是之前淩鐸明明說……”
“淩鐸隻是為了將無風引來,人卻並不在他手中。”
霍晏綏雋眉不由皺得更緊,正想要辯駁什麼,一垂眼看到屈南以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稍作沉吟,突然彎眉笑了笑,點頭道:“看得出來,你很想殺我,但是我知道,你不敢殺我,因為你心裏明白,一旦我死了,你們就別想救回陸且歡。”